第(1/3)頁
因杜檀之已是翻過了衙中宗卷,他為人持重,既是說李家并無刑獄在身,從前也未曾同哪一家打過什么官司,便不會有錯漏。季清菱心中思忖,此事也許并不在外,卻是在內。
她想著杜檀之新任大理寺評事,公務繁忙,應是難尋閑時去細細查核,又想著大柳先生近來身體抱恙,師娘正忙著照管,也空不下來,再有柳沐禾家中還有一個癱了半邊,終日哭嚎的杜老太太在,光是給她請醫問藥都要折騰許久,算來算去,得閑的只有自己。
都說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五哥不在,她既是得閑,索性幫著整一整。
再一想,前世聽得的那一處“顧延章三問季家女”,其中也不知有多少真,多少假。
原身這一個“季清菱”,究竟回得京城之后,曾否投靠過李家,又發生過什么,如今已是無從考究。可“季氏”一個小小的孤女,既是得了顧延章的襄助——這助力還是靠著他自賣自身來的,去得李家,只要良知尚存,正常來說便不會將顧延章撇在一邊不做理會罷?
實際上,如果不是此身哀傷過度,突然身亡,按著初來大晉時的情況推測,“季清菱”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乍逢城破家滅,唯一剩下的親人也沒了,十有八九是會聽從五哥的安排,帶了婚書同信物,跟著鏢局上京投靠李家的。
而到了李家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叫她最后并沒有能信守諾言,遣人將顧延章贖身,而是杳無聲息了。
戲文不可信,可季清菱從前看到過古書中晉朝臣子之間的書信往來,其時已有證實,說顧延章確實有過恩情被負一事,對方也的確是一位姓季的女子。
雖說今生的“季清菱”因為悲慟過度,沒能熬到去李家,而是在薊縣的半途之中就與其家人一道魂歸于九泉,而自己則是陰差陽錯地投入此身,一切命運都同原本的歷史不再相同,可細究根本,就算是為了此身原身探一個究竟,季清菱也想看一看李家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既是拿定了主意,季清菱便不再拖延,先同柳林氏打了個招呼,便著手整理起來。
顧、季二人才到京城不久,并沒有什么人脈,而與之相反,李家卻是世代居于此地,雖只是個商人,可錢多到了一定程度,便不能用尋常的眼光來看待,是以并不能草率行事,以免事情沒查清,還要打草驚蛇。
她記得曾經聽柳沐禾說過,那李家從前住在保康門處,后來才搬到了浚儀橋坊,又仔細回憶了從前在爭產案的敘述中透露出來的細節,思慮了良久,將前情后事一一考量了一遍,又默默點了一遍家中得用的人,選定了松香并一個外院小廝,將兩人喚至跟前,反復叮囑之后,才將人分派出去行事。
***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