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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卿,顧延章請撥銀興修水利,為何政事堂否了此事?”
面對天子的追問,范堯臣不慌不忙地答道:“陛下,贛州乃是上州,錢谷豐裕,歷年雖然有水患,卻并不嚴重,所轄州縣只沿一條贛江,不似黃河之患,直需年年修堤補缺。”
“今歲府庫甚虛,政事堂不獨否了贛州的請銀,除卻襄州出了地動這般大事,其余州縣的請銀,十個倒是否了有八個,便是延州大軍回朝,撫恤、獎銀一樣有所裁減,其中孰輕孰重,誰又能分說?”范堯臣正色道,“比起贛州,撫州滅蝗治旱之事,更需銀錢。”
“不單贛州百姓是陛下子民,天下州縣之中,人人俱是。”
對著天子,范堯臣從來不懼,此刻借著大義,更是絲毫不退,只道:“若是那顧延章當真有心,且暫待一二年,朝中府庫緩過氣來,自會撥銀給他。”
至于一二年后,顧延章是否還在贛州,這便不是范堯臣會去考慮的事情了。
見趙芮面色不太好看,范堯臣又畢恭畢敬地補上了一句,道:“若是那顧延章當真是個能臣,也能找著事半功倍之路,或許不靠著朝中撥銀,一樣能把贛州的水患給治好。”
“顧延章上奏請緩繳去歲秋糧,暫待撫州情形,再做安排,這一樁乃是要事,政事堂半點都沒有敷衍,直接便同意了,撫州又蝗又旱,乃是首要之處,與之相比,贛州之水患,著實算不得什么了。”
范堯臣坐在椅子上,坦蕩蕩的,全然沒有半點怯弱。
他并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問題。
凡事有先有后,如果撫州真的鬧起蝗災來,其余都要往后排,區區一個水患,根本連提都不要提。先顧著要緊之事,說破天去,也沒有人能跳得出他的毛病。
況且哪一個能臣不是為人之不能做為,若是什么都有了,又怎么能突出臣子的能耐。
既然天子如此看重顧延章,便叫那顧延章好生表現一番,看看他究竟值不值得這一番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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