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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坐回床前,過了一會,又去那盆前看了一回,始終不相信,復又去臺前對著銅鏡照了。
那銅鏡是湖州特產,顧延章請人特去尋來的,小小一柄,制作得十分精良,映得人纖毫畢見。
季清菱拿著那銅鏡,對著臉看了許久,心中那一片亂麻麻俱化作了自嘲。
鏡中一張臉,叫誰來看,都瞧得出這分明是個暗自懷春少女,眼面皆紅的,還帶著羞意。
不過想一下那一個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此時再來說什么曉不曉得,又還有什么意義。
季清菱像扔燙手山芋一般,把那鏡子扔到了一旁,找來幾張紙,就著客棧里頭的筆墨,想要默寫幾篇經義。
書壓在行李下頭,取出來甚難,索性便算了,她在腦中特選了一篇早背得滾瓜爛熟的,提筆開始寫。
究竟是太熟,寫著寫著,不用過腦便能接著往下默,她腦子空了出來,不由自主地又開始想起往日的場景,待好容易回過神,低頭一看,紙上寫就一半的經義,最后一個字明明應當是“秦”,被自己寫做了一個“顧”。
有什么好“顧”的!
季清菱將那個顧字涂去,又把那一張紙裁掉一半,用過的撕成碎片,攏到了一堆,復又重重呼出一口氣,仿佛這就能把面上的熱度帶走一般。
榻上秋月還在睡,發出淺淺的鼾聲,倒是顯得屋內越發安靜。
季清菱就著接下來這半張殘紙,開始寫《晉史》上面關于顧延章的傳記。
顧延章的傳記特別容易背。
好文章都好背。
編撰《晉史》的時候,負責寫他那一個篇章的也不曉得是誰,三言兩語,便已經勾勒出一個人的行狀。
想到從前自家父親在翰林院做編纂的時候,回來抱怨說,要得一個有意思的書目來修,除了才學好,簡直是還要用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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