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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yuǎn)郊有炮聲響起。遠(yuǎn)遠(yuǎn)的，那炮根本夠不著揚(yáng)州城，卻就在荒野中響起。一聲接一聲，綿綿不絕，就如除夕夜的北京滿城的鞭炮聲般。

    南蠻子這是在過年迎神嗎？

    鰲拜不太了解漢人的習(xí)俗，但他知道今天是漢人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jié)日，他們很重視這個節(jié)日。

    炮聲讓揚(yáng)州城的恐慌氣氛更加嚴(yán)重，吳園外的官員們甚至都有末日之感。

    這賊秀才以為自己是劉邦么，要讓我大清十面楚歌不成？

    鰲拜將腦后的辮子撥到脖前，纏了脖子一圈，他要看看賊秀才還有什么把戲能使出。他聽到了歌聲。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震天的歌聲響徹在揚(yáng)州遠(yuǎn)郊，響徹在淮揚(yáng)大地，響徹在順治十六年除夕夜。

    十六年了，漢人軍隊的歌聲再一次響徹在江北大地。

    歌聲，飄到了梅花山，也飄到了揚(yáng)州附近一座座亂葬崗。崗上的鬼火似如精靈般，隨著歌聲顫動。

    ......

    “誰在開炮？...太平寇攻城了么？！”

    炮聲將昏迷中的順治驚醒，他尖叫著從床上直起，身上滿是汗水。

    “皇上醒了！”

    費(fèi)揚(yáng)古驚喜叫道，一直侯著的郎中們立時上前七手八腳的替順治診起脈來，煎好的藥湯也端了上來。

    “朕這是怎么了？你們都圍著朕做什么？”

    順治有些茫然，似乎不記得他在城頭暈厥的一幕了。索尼聞訊趕到，他沒有和主子說他在城頭吐血那幕，只寬慰主子受了風(fēng)寒，需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順治迷迷糊糊的，頭也疼得厲害，于是他沒有細(xì)問，喝下了藥湯后，覺得整個人好過許多，但他也想起了自己為何會這樣。他本就白的臉頰變得更加蒼白，白得滲人，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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