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地開著車,車載音響里放著老掉牙的粵語歌曲。子衿很少開車,這些都是司機師傅放在車里的珍品,他自己百聽不厭。她不開車倒不是不喜歡開,而是……不會開。梁歆怡可以在擁堵的二環路把車飆到120邁而手腳完好,她嘛,開個40邁車子就像個老醉漢般東倒西歪。
行駛至一處小道等綠燈,前面停了一輛豪車,里面兩個男人無意中回頭看見她,眼睛睜得老大竊竊私語還笑得很猥瑣。心情本就不好,看見有人這么明目張膽地笑話自己就更是郁卒,一賭氣踩了油門撞過紅燈。
其實她完全誤解了那倆醬油男的意思。他們的對話是這樣的:
“哇,快看!那女人真是絕色!”
另一個:“是啊,這絕色美人開的是bentayga吧?這車型我第一次看見……”
事實證明,子衿唯獨對駕馭車子這件事上是自卑的。
闖完紅燈子衿就后悔了,發了會兒呆,心想六分沒了。
也許是心情太過寂寥煩悶,內心深處向往著熱氣騰騰可供宣泄的地方,子衿不知不覺把車子開到一處舞蹈培訓會所。這會所是她幼年時就在一起拼舞的舞伴開的,學員主要面向達官貴人闊太太們,幾年前拉她入了股,現在竟不動聲色開了十多家分館,在京城可謂是小有名氣。舞伴曾多次邀請她來客座授課,她都以沒時間為由搪塞了,算起來今天還是第一次光臨。
停好車子,打了舞伴的電話,舞伴一聽是翁總蒞臨,開著輛越野車就呼嘯而來?!鞍パ较】拖】桶?,原來是左請不來右請也不來,我都絕望了。今天竟然大駕光臨。我接到你電話人都懵了?!闭f得子衿不好意思了:“我這三腳貓功夫,怕誤人子弟,就沒過來獻丑?!?
舞伴噗嗤笑了出來:“你那八圈米氏和kneespin都寫進教材了,至今無人能破。還跟我這兒謙虛!對了你怎么這么快出院了,兩個寶貝接回家啦?”子衿住院的時候他也是???,尤其自己30好幾了一直沒娶老婆,看見兩個粉嫩的小娃含著手指頭,心都化了,沒少去蹭娃抱。
兩人邊說著邊走進會所。舞伴指著一進門的logo道:“這是總校區,主要教拉丁和摩登。城西城南才主教街舞。”雖然是高級舞蹈會所的性質,但是關系還是老師和學員,他自然就被老師學員們稱呼一聲校長。
翻著教學宣傳冊,子衿道:“拉丁我跳過一段時間,覺得不太適合。摩登倒是可以嘗試?!?
舞伴驚訝道:“你學摩登絕對合適,而且我剛從舞蹈學院請來個王牌老師授課??晌艺埬銇硎莵斫涛璧摹弊玉茡u搖頭:“歲數大了,跳不動了。就說kneespin,膝蓋頂多還可以承受四五成身體重量。”
“可我怎么看著你愈加輕盈了?”舞吧摸著下巴,用眼神打量道:“別說,雖然今天穿得很潮,但依然掩蓋不住翁大人你的仙姿綽約。完全可以駕馭摩登那種貴氣和大氣的舞種。你是股東,你來學不收錢?!币惶嵛?,子衿有了興致,暫把煩惱拋到腦后,“先帶我見見你那王牌教師?!?
舞伴瞅了瞅手表,“快了,今天她請假晚來會兒,今天是形體課?!辈耪f著,門口車聲轟隆隆咆哮停下,卻是一輛大紅色的三叉戟。
主駕駛位上先露出一只胳膊,骨肉亭勻,弧線優美,一只手更是明凈如玉。讓人移不開目光地見那人下了車來,火紅長發流出無法掩飾的風情和魅惑,舉手抬足間,一種骨子里暗藏的媚直透而出,盡是不自覺的勾魂攝魄。
不是那妖孽梁歆怡是誰。這人才雷霆萬鈞的氣勢,等待另一側下來的女子,立刻俯首帖耳狀。蘇淺言下來時,一眼看見校長旁的子衿,驚訝得雙目圓睜。梁歆怡也回轉頭,兩人視線對視……
“你怎么來了?”梁歆怡一揚下巴,問道。子衿也不答話,而是望向蘇淺言,“我是來報名學舞的。”
蘇淺言更驚詫了,眼光直溜向校長。校長點點頭,說:“翁總是我們會所的股東,淺淺老師你可要好好教喲?!比缓筠D頭向子衿詼諧道:“翁大師,您確定要改弦易轍?”
子衿望見梁歆怡危險地斜睨了眼睛,心中覺得好笑。但很快,她心中就有了定奪。學著舞伴道:“不知道淺淺老師肯不肯收我?”
蘇淺言哪敢收這尊大神,雖然舞種不一樣,但多少有所耳聞翁子衿在街舞界的風采,當然,這多得益于校長每每繪聲繪色的聊起。自己來這兒教舞,也本著不要在學院里閉門造車,多與外界接軌的心態來的,所以就著重留意聽他講述其他舞蹈的軼聞趣事。
還沒等蘇淺言回答,梁歆怡實在憋不住了,搶先說道:“我說這位翁小姐,你不在家奶孩子跑這里跳什么舞?”
平常兩人就是這般你一言我一語的斗嘴,可今天子衿氣不順,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話難聽,水亦難收??伤皇菨窳松眢w衣服,話可是句句戳了心窩子的??蓺庠俨豁?,子衿的臉上依然平靜如常。 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