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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自流倒是不在意自己這邊,自己老哥一個倒是無所畏懼,關鍵是自家的老爺子和老媽現在都在干校里蹲著呢,自己的底子這么潮,讓葉晨給捅出去,會對兩個老人造成很不好的影響,雖說自己平時對他們有很大的怨言,但是不至于用這種會影響他們前途的事情進行發泄。
而且自己這伙人本身從事的就是灰色產業,太多的錢都解釋不了來源,水自流不知道葉晨還知曉什么,深怕他在前面還給他們埋著雷,所以莫不如就花錢買平安了。
水自流他們這伙人平時本身就是大手大腳的主兒,要不然也不會在去國營浴池洗完澡修腳的時候,隨手塞給修腳師傅喬春燕十塊錢,錢對于他們來說,來的容易,花起來自然也就沒那么珍惜,與自身的安全相比,金錢很大程度上真的屬于身外之物。
此時最難受的不是別人,而是要屬跟葉晨身在同一個班組的涂自強,他感覺自己當初真是犯賤,回來了重新安排一個搭檔多好,非要主動提出跟葉晨重新搭檔,現在想換都來不及了,他深怕自己對班長提出申請,會引起葉晨的反感,再讓這個家伙揍自己一頓,可就真的是犯不上了。
以前一起工作的日子里,葉晨就像是個小跟班兒似的,圍在涂自強的身邊,跟著這個廠里的老人每天進進出出,別人覺察不到絲毫的違和,而現在,情況卻是恰恰反過來了,涂自強在面對葉晨的時候,簡直是狗腿到了不行,完全就是一副溜須拍馬的嘴臉,看的身旁的工友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葉晨深知涂自強打的小算盤,他這么做本身就有讓身旁的工友把葉晨給孤立起來的想法,因為單位的所有人都知道涂自強不是個好鳥,每個人幾乎都對他是敬而遠之,哪怕就是出料車間的班組長也不例外,生怕自己沾染上麻煩。
而現在這個大惡人對著葉晨卻是整天溜須拍馬,豈不是證明葉晨要比他更加的不堪?這讓原本還對葉晨印象不錯的工友看向葉晨的目光也充滿了深深地懷疑和忌憚。
葉晨自然早就察覺了這種情況,只不過也沒打算戳穿他的小算盤,一是因為在葉晨的眼里,涂自強本身已經成了一個死人了,自己壓根兒沒必要跟一個死人去計較。
二是自己勢必是要離開木材廠去另謀出路去的,到時候自己都不用去尋找借口,只一個平時跟死刑犯關系親近,就直接給了許廠長跟自己找茬的關鍵性借口,自己自然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回到原來的歷史軌跡上去。
“鄭娟!”葉晨叫住了正在拉著四輪車回家的鄭娟,下了班他早早的就來到了太平胡同的跟前兒,等在了鄭娟每天出攤兒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鄭娟一看是葉晨,有些驚喜的開口問道:
“秉昆,你咋來了?”
鄭娟昨晚在炕上跟烙餅似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里總是會浮現出那個身影,昨天要不是葉晨的出現,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呢,葉晨的挺身而出讓鄭娟對他頓時好感倍增。
鄭娟平日幫養母賣冰棍兒的時候,那些小痞子看自己的眼神,鄭娟是再清楚不過的,她知道自己長的好看,這也是老太太一直不讓她幫忙賣貨的根本原因,她擔心鄭娟被那些壞小子欺負。
然而鄭娟能夠感覺的出來,葉晨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清澈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第一次他送老太太回家,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她就感覺到了,葉晨跟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而昨晚的事情,再一次的讓葉晨闖進了她的心扉,她發現自己不自覺的喜歡上這個男人了,所以昨晚她才會那么大膽的表達出自己的愛意。
葉晨笑了笑,然后開口說道:
“娟兒,我給你找了個活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幫忙?”
鄭娟一愣,看著葉晨開口說道:
“你不是拿我開玩笑吧,我沒戶口,哪個單位都不敢要我,你能給我找到什么活兒?”
葉晨從兜里掏出了一個信封,遞到了鄭娟的手里,然后開口說道:
“不是去工廠里頭上班,是幫我干的一個私活,我會每個月給你三十塊錢,這樣你和大娘也不用這么辛苦了。”
聽到葉晨這么說,鄭娟心里有些失落,她感覺葉晨這是在拿自己當外人,他讓自己做什么,自己不計報酬都會做的,然而看到葉晨遞過來的信封,這又讓鄭娟真的無法拒絕,她們全家都沒戶口,在這個年月,就指著每天賣賣冰棍兒,穿點糖葫蘆,糊糊紙盒艱難度日,真的是入不敷出。
鄭娟想了想,最后還是從葉晨的手里接過了信封,然后開口問道:
“秉昆,你要讓我干什么活?”
葉晨看了眼鄭娟,然后笑著說道:
“我打算讓你幫我照看著幾盆花,趕明我會把花盆和種子給你送過來,你每天只要負責澆水照看就好,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葉晨深知鄭娟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這年頭本來就物資匱乏,就算是有戶口的人,每家每戶每個月的口糧都是按人頭領,鄭娟全家老小沒戶口,自然是不在這個范疇,她們活的比普通人要更加的艱難。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鄭娟哪怕是知道涂自強是個同性戀的情況下,依然愿意嫁給他了,她為的只是那個城市戶口,和每個月分配的那點口糧,人要活下來才能去奢望別的。
葉晨的話讓鄭娟直接就是一愣,她瞬間就意識到了,葉晨這是在幫自己,養花什么的在她看來簡直是再容易不過了,可是他哪來的這些錢?要知道現在哪怕是正式單位的工人,每個月的工資都沒三十塊這么多。
葉晨自然是看出了鄭娟的疑惑,開口說道:
“你放心,我和昨天的那些人不一樣,這些錢是昨天那伙人自覺欺負你不對給的賠償,讓我代為轉交,總共二百,只不過貿然全都交給你,容易招人惦記,所以我才會每個月給你三十,直到給完為止。至于幫我干活兒,只不過是個引子,我也不好白支使你,正好借花獻佛了,反正不是我的錢,我也用不著心疼。”
鄭娟聽葉晨這么說,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她明白了葉晨的意思,他這是擔心自己拒絕他的好意,找的這么一個由頭,鄭娟看了葉晨一眼,然后小聲說道:
“秉昆,謝謝你!”
葉晨笑了笑,然后開口說道:
“行了,趕緊回去吧,別讓大娘在家等著急了,我也得趕緊回去了,明兒個我把東西給你送過來,你幫我好生照看著。”
鄭娟點頭答應著,葉晨跨上了自行車,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鄭娟目送葉晨離開之后,也拉著四輪車回去了……
時間一晃到了年根兒,這幾天,共樂區主要街道的顯眼處,貼出了判決布告。在市里,法院的判決布告都是貼在專門的布告欄上。共樂區屬于這座城市的街邊子,自然是沒有那么中規中矩,還設置個專門的布告欄啥的。布告一般都是貼在人流經過的地方,每天上班下班的人群都能打量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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