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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組合拳-《臨安不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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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呈與朕看。”

    內(nèi)侍忙上前,從晉王手中接過札本。

    趙璩怎么可能打自己老哥一個措手不及呢。

    楊沅的這份《析金人南下書》,趙璩已經(jīng)先給趙瑗看過了。

    趙瑗看過之后,兩兄弟又商量了一下,才定下今日朝會來個“公開上書”。

    趙瑗接過奏書,裝模作樣地瀏覽了一遍,點點頭道:“‘宣‘選人’楊沅上殿。”

    待選官之進(jìn)士,皆可稱”選人“。

    不過”選人“主要是做地方官,一甲前三名按慣例是要留京任職的,那是京官。

    但慣例畢竟不是法例,所以一甲進(jìn)士在正式授官之前也稱“選人”。

    楊沅穿著當(dāng)日進(jìn)士及第時官家所賜的袍服,緩步走上殿來,向著趙瑗長揖一禮:“臣楊沅,拜見官家。”

    趙瑗點了點頭,道:“近來有金人南下的傳聞,致使朝野震動,民心惶惶。

    卿這封《析金人南下書》,見解頗為獨到。

    今日適逢朝會,你就在朝會上把你要說的話,與眾臣工說上一說。

    朕與眾卿群議,也好早日做出決斷,安天下人心。”

    楊沅拱手道:“臣遵旨。臣上這《析金人南下書》,要義只有兩段,簡潔明了。

    其一,金人是否會南下;

    其二,我宋國該如何應(yīng)對。”

    楊沅直起身來,侃侃而談:“先說第一段。

    臣以為,金人耀武于蔡州,不過是虛聲恫嚇,一場政治訛詐而已,斷無可能就此揮軍南下!”

    這句話一出口,果然吸晴。

    滿朝文武,全都矚目于楊沅。

    這位新科狀元大抵是有點吸睛體質(zhì),常發(fā)反主流之呼聲,格外引人矚目。

    接著,楊沅便從金人的國內(nèi)國外形勢,從金人南下的動機(jī)、目的、準(zhǔn)備、表象,各個方面開始剖析金人此番只是恫嚇而非真正出兵的理由。

    楊存中和張浚不禁對視了一眼。

    張浚面露疑惑之色,先向楊沅遞了一眼,又探詢地看向楊存中。

    他才剛回京沒幾天,不太了解這位新科狀元。

    在他看來,軍中宿將、朝中老臣,可以判斷出金人這一次并無南下之意不難。

    不過,許多中低階文官和將領(lǐng),囿于他們所處的位置、所形成的格局和眼界,就不太可能有這份見識了。

    而且,就算他們對此有所猜測,也不敢用這樣斷言的語氣來說。

    楊沅現(xiàn)在還不曾入仕,更不是一個可以說話不負(fù)責(zé)任的臺諫官。

    如果他的判斷失誤,尤其是這樣一樁重大事件,判斷失誤導(dǎo)致宋廷的應(yīng)對失去先機(jī)的話,會釀成重大損失。

    那時便說他是國朝罪人也不為過,可就要毀了他一生前程了。

    這個狀元這么莽的嗎?

    萬俟卨也有些奇怪,他毫不懷疑朝中宿將老臣中,有人能看出金人此番倉促行事,只是為了給宋人施壓。

    因為大宋先帝走的太倉促,金國那邊根本來不及準(zhǔn)備,是無法來一場說打就打的戰(zhàn)爭的。

    然而,一個新科進(jìn)士,圣人文章學(xué)的透徹些倒也不算稀奇。

    于政經(jīng)文教各個方面的施政經(jīng)驗尚嫌淺薄幼稚了,更不要說對關(guān)乎兩國戰(zhàn)爭的問題說三道四了。

    它根本就不是一場戰(zhàn)爭本身那么簡單。

    這背后不僅牽涉到兩國政經(jīng)軍事各個方面的考量,甚至還要對敵國君臣的立場和傾向非常了解才能……

    是了!這個楊沅曾經(jīng)潛伏金國十年之久,他對金國當(dāng)然非常了解。

    想到這里,萬俟卨微微一笑,又闔上了眼睛。

    他本以為,將在朝會上指出金國這一次只是虛張聲勢的,會是楊存中、張浚這樣的老將,沒想到會是楊沅這個新人。

    不過,不慌,一切仍舊在掌握之中。

    ……

    大佬們私下里或眉來眼去,或暗自思忖,對于楊沅站出來的舉動各有揣測。

    主要是很多人不相信楊沅一個年輕人,會對這樣的國之大事,主動提出見解,甚至主導(dǎo)了話題。

    這和主張為岳飛平反不同,那件事平或不平,于楊沅而言,沒什么嚴(yán)重后果。

    但是誤判敵國形勢,又誤導(dǎo)了君王的話,后果就嚴(yán)重了。

    所以他們懷疑,這會不會是旁的什么人借由楊沅這個新人之口來推動此事。

    這種事他們也常干,自然本能地做如此猜測了。

    其他朝臣們卻在認(rèn)真傾聽著。

    楊沅此番奏對從各個方面的分析,都是有理有據(jù),這就很容易叫人信服了。

    有一些大臣在強(qiáng)調(diào)某個論點的時候,堅持抓住一個“仁”或者一個“禮”,就滔滔不絕起來。

    似乎朝廷只要掌握了“仁”或者是“禮”就無敵了,就能應(yīng)對國內(nèi)國外的一切問題。

    其實,除了極少數(shù)讀書讀傻了的呆子,大部分這么說的人,他自己都不信。

    只不過抓住大義道理去講,你就不好反駁他的論點。

    他的論據(jù)本身撐不撐得住,于他而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再一個,他用圣人言論說話,一旦他的主張出了問題,相對來說也就容易推卸責(zé)任。

    難道你認(rèn)為圣人說的不對嗎?一定是執(zhí)行層面出了問題嘛。

    這就是典型的職場思維了,以保全自我為第一考慮,自然就會做出一些在常人看來似乎很愚蠢的行徑。

    楊沅是個老實人,還不曾受到官場習(xí)氣的污染,還是一股清流。

    反正這官兒若是做不成,他大不了回家去繼承億萬家產(chǎn),擁美尋花,放浪江湖。

    他對權(quán)力沒有那么大的渴望,這就有點無欲則剛的味道了。

    楊沅道:“金人此番點兵,雖然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卻也讓我們明白了一點:金人實有南下之野心!

    這一次金人虛聲恫嚇而非真正南下操戈的唯一原因,是因為金人內(nèi)部尚不太平,有人在掣肘金帝。

    同時,金人要發(fā)動這么大的一場戰(zhàn)爭,需要提前一兩年的時間就開始種種準(zhǔn)備。

    倉促之間,他們來不及征募兵士、調(diào)用車馬、籌措糧草、擴(kuò)充軍隊。

    因此,朝廷萬不可因為金人這一次只是虛張聲勢便心存幻想,以為今日沒有一戰(zhàn),以后也沒有一戰(zhàn)。

    朝廷還是應(yīng)該一統(tǒng)人心、積極備戰(zhàn)。金人耀武揚威,我宋國難道就沒有強(qiáng)弩銳器了么?

    官家英武大度,士大夫不屈其志,大宋軍民同仇敵愾,正該利用這個機(jī)會,整合大宋武裝,演武練兵,一拭其銳!

    朝廷于川陜,可命三軍嚴(yán)守,牽制金人,防范夏人;

    江淮和荊湖,當(dāng)集結(jié)兵馬,試演操練。

    金人若來戰(zhàn),演練便是實戰(zhàn)。金人若不來,亦可提振軍心,整飭武備;

    我大宋水師戰(zhàn)力遠(yuǎn)甚于金人,正該揚己所長,開辟海上戰(zhàn)線。

    可以清剿販私海盜為由,切斷金人與我大宋、日本、高麗諸國的貿(mào)易線。

    金人若動手,我們便動手,戰(zhàn)爭局限于海上,便不會擴(kuò)大。

    此舉所求,是為戰(zhàn)略之勝利,而非戰(zhàn)術(shù)之勝利。”

    萬俟卨聽著聽著,微闔的眼睛睜開了,越睜越大。

    他想過會有人指出這一次金國于蔡州點兵只是恫嚇,但他沒想到楊沅居然會提議去捋金人的胡須。

    楊沅這是瘋了嗎?

    萬俟卨剛想出聲呵斥,忽然心中一動。

    如果宋國主動出兵清理金國海道,雖然打的是清剿海盜販私的名義,可他們一旦激怒金人,金人不就出兵了嗎?

    金國雖然來不及做充分的戰(zhàn)爭準(zhǔn)備,宋國這邊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既然雙方都沒有準(zhǔn)備充分,那么武力強(qiáng)大的金國依舊會占上風(fēng)。

    只要金國小勝,說不定自己就不用歸隱等候時機(jī)了。

    想到這里,萬俟卨邁出的一只腳,又悄悄縮了回去。

    沈該聽到這里,卻只覺得心驚肉跳。

    這位狀元公真的是……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你既然判斷出金人此番并不是真的要揮軍南下,我大宋這邊也在邊陲集結(jié)些軍隊,以操演為名做出一個應(yīng)對姿態(tài)不就行了么?

    為何還要派水師赴金國海域清剿海盜?

    萬一激怒金人,讓他們不計后果地打過來,以金人之驍勇,我大宋豈不又要陷入兵戈匝地、人民逃竄,黎庶涂炭之哭,百姓倒懸之苦的境地?

    想到這里,沈該胸中一股怒氣油然而生,看向楊沅時,目中便隱隱現(xiàn)出一抹冷冽的殺機(jī)。

    此子只顧揣摩上意,借著官家年輕氣盛,急于中興的心理,一味諂媚迎合,鼓動如簧之舌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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