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老夫把你遷任監(jiān)察御史的任命打了回去,你很不高興吧?” 一座大茶坊里,三樓雅間里,萬俟卨站在窗前,望著眼下的花園,微笑地說道。 花園中鮮花盛開,一朵朵月季已經(jīng)形成了粉嘟嘟的花苞。 茶桌旁邊,站著一個四旬上下的儒衫男子,五官瘦削,眉眼精明。 他畢恭畢敬地道:“都是萬俟相公大力栽培,下官方有今日。 相公對下官有再造之恩,不管相公如何安排,下官又豈敢對相公有所怨尤呢。 況且,下官相信相公此舉,必然大有深意。 只是下官愚鈍,不能參詳相公的用意罷了。” “呵呵……” 萬俟卨笑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茶桌,對那男子和藹地道:“坐吧,喝茶,慢慢說話。 老夫從未把你當成外人,在老夫面前,不必過于拘謹。” “是,下官視相公如再生父母,只是因為不能時常聆聽相公教誨,這乍一見面,難免惶恐了些。” 那人答著,退了兩步,欠著半拉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此人名叫肖鴻基,紹興五年的進士,初授從事郎,歷任柳州推官、福州教諭等職,如今剛剛從漳州知府任上三年期滿退下來。 吏部銓選官員,決定把他任命為監(jiān)察御史,這可是清貴之官,比當一任漳州知府可要好的多。 卻沒想到,名單遞交到宰相這里,卻被萬俟卨把他的名字勾掉了。 一時間無處可去的肖知府,只好繼續(xù)在臨安坐等安排。 今日,他是得到萬俟卨府上管家通知,這才換上便服,悄然來此赴約的。 萬俟卨在茶桌后面坐定,肖鴻基連忙給他倒掉涼茶,重新續(xù)了一杯。 萬俟卨滿意地看著他的舉動,說道:“你明知老夫擋了你的路,卻一直沒有來見老夫詢問理由。這份養(yǎng)氣功夫,老夫還是很滿意的。” 肖鴻基賠笑道:“下官是相公您一手栽培出來的人,相公您不管怎么做,都一定是為了下官考慮。 下官愚鈍,不能體察上意,便只管聽命、只管照做就是了,不需要多想什么。” 萬俟卨笑了笑,滿意地點點頭。 這肖鴻基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心腹,是他動用自己的官場資源,一步步培養(yǎng)出來的。 他當初成為副相,一時得意忘形,向秦檜的權(quán)威發(fā)起挑戰(zhàn),被秦檜一棒子打去了地方。 從此,萬俟卨再也不敢得意忘形,對于這個心腹的栽培也愈加小心。 表面上,是看不出兩個人有密切關(guān)系的。 萬俟卨接過茶杯呷了一口,微笑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話,很快老夫就要被削職為民,貶居地方了。” 肖鴻基大吃一驚,差點兒碰倒了自己的茶杯。 他急忙用手扶住,溢出的茶水燙到了他的手指也渾然不覺。 “相公,您……這話從何說起?” 肖鴻基定了定神道:“如今金人氣勢洶洶,朝野為之震動。 相公您一力主和,正是金人欣賞、看重的宋國大臣,朝廷應(yīng)當倚重才是,怎么會……怎么會……” 萬俟卨呵呵一笑,道:“金人不過是虛聲恫嚇,表示他們對我大宋官家登基以來種種作為的不滿罷了,他們……這一遭是不會出兵的。” 萬俟卨目光一凝,道:“完顏亮是篡位登基,至今國內(nèi)不穩(wěn)。 這種情況下,他不會倉促南侵。一旦對我大宋用兵,他就要務(wù)求一戰(zhàn)必勝,否則對他大大的不妙。” 肖鴻基臉色凝重地道:“既然如此,相公這段時間應(yīng)該韜光養(yǎng)晦才是,何必……對官家咄咄逼人呢?” 萬俟卨淡淡一笑:“你以為官家為岳飛平反,劍指何人?老夫就是一動不動,官家也會想盡辦法把老夫拿下的。 與其如此,老夫不如順勢而為,讓官家以為,老夫已經(jīng)機關(guān)算盡,被他拿下。” 肖鴻基馬上明白了萬俟卨的弦外之音,振奮道:“相公還有后手?” 萬俟卨道:“老夫的后手就是金人。金人這一次不會南下,但不久的將來必然南下。 只要他們打贏這一戰(zhàn),乞和之風便會再度甚囂塵上。到那時,就是官家恭請老夫出山的時候了。” 肖鴻基略一思索,便明白萬俟卨這是要復(fù)刻秦檜的崛起之路。 秦檜當年就是做了一年的宰相,而且還不是獨相,就灰溜溜地下臺了。 閑居不過數(shù)年,金人戰(zhàn)場得勢,宋國主戰(zhàn)派失去趙構(gòu)信任,為了與金國媾和,趙構(gòu)便把一直旗幟鮮明地主和,甚受金人信賴的秦檜請了回來。 從此,秦檜開始了十余年的獨相之路,威權(quán)更甚于前。 萬俟卨道:“是老夫提議,把魏良臣和湯思退任命為參知政事,這份情,他們不能不領(lǐng)。 有他二人和沈該在,朝廷的大方向,想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