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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冰心探頭探腦：“怎么收？”

    說完又撩起自己的辮子，問：“老伯，你收頭發(fā)，那你看看我這頭發(fā)能值多少錢？”

    剃頭匠樂呵呵看了任冰心一眼，道：“姑娘，你把帽子摘了讓我看看?！?

    任冰心摘了帽子，剃頭匠看后思忖道：“能給四角，怎么樣姑娘，行不行？”

    任冰心嘴唇嚅動一下，剛要點頭應聲，陸淼拉了拉她：

    “你真要剪??？”

    任冰心認真點頭，“平時也不好打理，今天趕上時候了，還能賣點錢?！?

    以前在家還好，下鄉(xiāng)以后每天上下工都跟時間賽跑，真心沒多少時間搭理。

    任冰心這么說，陸淼就沒阻攔了，不過等剃頭匠撩起任冰心的辮子準備下剪刀時，她又伸手攬了攬，“伯伯，你盡量齊著她耳根剪，短點沒事，別剪得這里短那里長，女孩子家家不好看?！?

    剃頭匠愣了一下，不大情愿地撤回剪刀：

    “我盡力……不過話說回來，姑娘，我這收頭發(fā)回去也是要交任務的，不好放得太寬松，要不然可就給不了四角錢了?！?

    陸淼眼眸彎彎，表情始終未變：

    “我們知道的，可是伯伯，姑娘家留這么長的辮子也不容易，你剪就剪了，留下的別太砢磣就行，別的也不要求什么了。”

    陸淼就是擔心，她雖然沒賣過頭發(fā)，可以前看過紀錄片。

    那里面記錄的內(nèi)容可比眼前狠得多，收頭發(fā)的人都是直接拿刀片、刮刀貼著姑娘家的頭皮刮，長頭發(fā)沒了就沒了，留下的發(fā)茬長的有一寸，短的隱隱漏出頭皮的白色，長度好比胡茬。

    說難聽點整體就跟狗啃的似的，雖然這年代女孩子不那么講究“愛美”，可也得能讓人出去見人才是。

    陸淼說得委婉，剃頭匠明白她的意思，有意再講講價吧，又怕這幾個姑娘又不情愿賣頭發(fā)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哈哈笑了兩聲，說“理解”。

    有陸淼盯梢，給任冰心剪辮子時，剃頭匠不敢剪太狠。

    又因為剃頭匠之前說過，誰賣頭發(fā)就給誰免費剪頭，陸淼絲毫不浪費機會，在旁邊做起“理發(fā)顧問”，一會兒挑出碎劉海，一會兒又是修鬢角又是刮短后脖頸發(fā)茬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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