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馮家一行人到達并州驛館,就有人來接。 蕭呈住在原刺史府臨時改建的行宮里,離驛館不遠,馮敬廷沐浴更衣,換上官服就同馮瑩一道,前去拜見。 馮瑩乘車,馮敬廷騎馬。 父女倆路上沒什么話,到行宮門外的玉階下,馮瑩突然站住,側目看著馮敬廷臉上的憔悴之色。 “阿父還是很擔心長姊的吧。” 馮敬廷不妨她突然問起,嘴皮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 馮瑩微攥手心,目光涼涼地看著他。 “長姊出城的前日,阿母曾說,如果阿父選中我出城乞降,讓我務必不要丟了馮家的臉……”又垂下眼眸,唇角略略凝住。 “女兒應自盡于敵前,以全氣節。而不可委身敵將,令家族蒙羞。” 她的話,冷冰冰地吹入馮敬廷的心里。 父女兩個凝視著對方,寂靜無聲。 世家聲望和尊嚴,對族人高于一切,也是世家得以傳承之必須。 如果馮蘊不堪受辱,自盡于北雍軍營。 人死了,這份屈辱就沒有了,那裴獗逼死人家的女兒,則是惡貫滿盈…… “如果是我,不會讓阿父如此難堪的。” 馮瑩一句話把馮敬廷杵在了原地。 是的,他是難堪的。 雖然沒有人會當面說起,但仍有很多人知道他當初為了自保而獻出了女兒,并且那個女兒沒有自盡,屈辱地活著陪侍了敵將…… 不管陳氏罵得有多難聽,但對馮敬廷來說,裴獗在并州迎娶馮蘊為妻,多少補救一些馮家的臉面。 至少不再是無名無分的侍妾。 她不再低賤,父親自然臉上有光。 馮敬廷嘆息一聲,“事到如今,說這些作甚,走吧,去見陛下。” 父女倆在門外就被侍衛攔下了。 胥持拱手道:“陛下偶感風寒,這兩日不見客,府君請回吧。” 馮敬廷慌忙抬袖,深深揖禮,對著大門的方向畢恭畢敬地大聲道:“微臣馮敬廷,祈愿陛下龍體康健,福澤萬年。” 禮數十分盡到。 馮瑩看一眼阿父,提起裙擺,“我去看看陛下。” 胥持可以阻止馮敬廷,不好阻止馮瑩,因為她是蕭呈明媒正娶的平妻,是他們的主母。他低頭應一聲喏,又朝馮敬廷抱歉地作了個揖,這才帶她入內。 吉祥在榻邊侍候著,正按太醫的法子,為蕭呈去熱。 馮瑩走近,“陛下好些了嗎?” 吉祥雙眼通紅,搖了搖頭,“方才又燒起來了。” “阿蘊……阿蘊……”蕭呈滿頭虛汗,臉色潮紅,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睡著,雙眼緊閉,唇間似有喃喃出聲。 馮瑩不說話,垂下頭去,想聽清他在說什么。 “阿蘊……”蕭呈囁嚅著唇,渾渾噩噩地說著胡話,眉頭緊蹙,面容痛苦而扭曲,腦子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馮瑩的胳膊,很用力地將她拉近,用一種卑微的姿態貼著她的手背。 “不要……不要死,我不舍得的,你不要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