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晉廷和裴獗的關系便是如此。 當他的聲望、實力,影響可以取代皇權的時候,要靠他自己的忠誠來恪盡職守,不如巨大的利益捆綁。 這也是李宗訓從籠絡到絞殺,絞殺不成,又不得不俯低示好的原因。 說到底是對擁兵自重者的畏懼,怕裴獗篡位奪權。 唐少恭看李桑若愣愣地握著那只暖手爐,蹙眉不語,也不知她想明白了沒有,又道: “殿下不必憂心,依仆看,將軍心里有氣,但眼下還不到兵戎相見的地步。只要殿下誠心遞上臺階,將軍必定心軟動搖,順勢而下……” 李桑若凝視著他,訥訥問: “只要他肯接下兵符,這場風波,就算過去了,是也不是?” 唐少恭看著她,“沒錯。” “好,我寫。”李桑若的眼淚奪眶而出,喚來仆女梳發更衣,跪坐在木案前,提起筆來便失聲痛哭,眼淚暈花了一團字跡。 當日晌午時分,晉太后在信州行宮下詔令,罪己、自省,將此次事件的過錯攬于自身,并懇請“國之賢才”,“感念先帝隆恩,勿忘赤忱之心,體恤民艱,固土守疆,勿讓社稷不安,國運顛簸……” 一個守寡的年輕皇太后,這番放低姿態是為了什么,不用多說。 太后詔令一下,很多人都認為事情會得以平息。 然而,春酲館寂靜如常,裴獗沒有任何表示。 但辭官的奏折,還是輾轉遞到了翠嶼。 奏折上說,夫人病重,須得靜養,受不得半分打擾,他日夜守護,勞心苦形,無力再擔任大將軍重任,請朝廷另覓良臣。 李桑若得到消息,身子虛弱到神志混亂,在行宮里又哭又笑。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太醫令濮陽禮也一夜之間病倒了,不僅不能來為她問診,還懇請辭官歸隱。 “不允。” 一個個的都想拋棄她? 李桑若氣急敗壞地大吼。 “這時辭官,就是誠心跟哀家作對,哀家要殺他全家,誅他九族。” 她再是憤怒,濮陽禮也病得起不來床。 他的兒子濮陽九要侍奉湯藥,照看病重的父親,也抽不開身,只是讓仆從奉上調理的方子,算是交差。 倒是濮陽漪來了,帶著大長公主的禮單,前來探病。 她盈盈微笑:“舅母貴為皇太后,要什么兒郎沒有?何必跟一個臣婦爭寵?” 李桑若氣得六腑積火,又不能真的下旨把濮陽家都殺了。 大長公主立在那里,那些氣話也就說說而已。 于是打落了牙齒往肚子里咽,她一面安撫太醫令好好養病,一面咬牙唾罵,繼續在行宮里發瘋。 次日,中京快馬送來皇帝圣旨。 禮官和內侍在大門緊閉的春酲館外,對著撲面而來的寒風,宣讀圣旨。 曰:大將軍裴獗之妻馮氏,有才有德,柔嘉肅雍之范,毓敏賢良,懿德垂芳,敕封為一品國夫人,賞良田、布匹、金銀器皿等若干。 如果馮蘊接受封賞,那就是“大將軍之妻”,裴獗就還是晉國的大將軍。 這是兌現承諾,也是迂回的辦法。 禮官和宣旨內侍候在門外,等了足足半個時辰。 然而,圣旨怎么送來的,又怎么帶回去了。 裴獗沒有出來接旨,說是受了風寒,身子不適,然后直接“替愛妻婉拒了”,說夫妻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受此恩賞。 這一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人,就變成禮官和大晉使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