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燈火不太明亮,照著女郎的臉,多了一層模糊的光感。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心動,大抵如是。 裴獗再開口,喉頭便有些緊繃。 “打發回中京。或是,一殺了之。” 他語氣平靜的,就跟殺一只雞沒有兩樣。 馮蘊明白裴獗確實可以讓韋錚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但無論韋錚怎么死,只要死在花溪村,死在安渡郡,裴獗就會落得一個謀殺朝廷重臣的嫌疑,遭人詬病。 聲譽有時比人命還重。 裴獗可以不在乎,但馮蘊眼下是系在他繩上的一只螞蚱,還是希望這根繩子堅固一點,可以吊得久一點,不要中途斷了。 她現下根基不穩,上哪里再去找一根這么粗大耐用的繩? 省著點用吧。 馮蘊一想就笑了。 “竊以為,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裴獗擰眉看著她。 馮蘊覺得兩個人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商討大事,很是不便,更不像將軍與謀士。 于是她放下手上的書,踩著木屐從氤氳的光線中,走到裴獗的對面,跪坐下來,挺直肩背。 “冤家宜解不宜結,韋將軍是太后寵臣,得罪他沒什么好處,不如化干戈為玉帛。” 裴獗再抬頭,看她的眼神格外幽深。 四目相對良久,馮蘊抓不住他眼里藏著的究竟是什么情緒,索性放棄猜測,淡淡開口。 “愿惹君子,不罪小人。將軍在營里自是不怕,可我怕的。” 一個怕字,她低垂下頭,故意說得忐忑不安,生怕裴獗看出來她有別的打算。 但裴獗好似聽進去了。 他說:“依你。” 馮蘊卸下心防,朝他微揖一禮,“多謝將軍。” 裴獗目光淡淡一掃,看著她清姿艷色的臉,沒有言語。 馮蘊微微傾身,為他斟滿一杯茶,“立秋之事,我沒有料準,以為將軍不會再信我……” 她眼皮上抬,看著他笑。 “甚至以為將軍會疑心,我是南齊留下的臥底。” “你不是嗎?”裴獗黑眸微垂,沒有看馮蘊的臉,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馮蘊盯住他飲茶時那一截挺拔的喉結,想到白日里小滿說的那些話,輕吁一聲,“當然不是。” 裴獗:“你最好不是。” 這無意義的對話。 配上裴獗那張沉郁無情的臉,無端契合。 馮蘊心情不錯。 “我若是細作,將軍今夜就不會坐在這里與我閑談。將軍應該知道,我的心是向著你的。從我被家族拋棄那一天,便是了……” 裴獗沉默地看著她。 突然道:“你想報復馮家?報復蕭呈?” 這話存了幾分試探。 馮蘊唇角淺彎,“這話從何說起?” 裴獗道:“竟陵王大婚,娶了你繼妹馮瑩。” 馮蘊握著杯盞的手一抖,險些失態。 早有預知和親耳聽到是兩回事,麻木的神經瞬間被未知的痛楚撕扯得復蘇過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