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明明已經戒了,狠了,可痛苦好似是從骨子里滋生出來的,不受她控制。 幾乎忽然之間,那個死去的馮蘊便左右了她的情緒,提醒著她的一敗涂地,牽引她走向崩潰。 “阿姐,我嫁他那天,穿的是你親手繡的嫁衣……” “洞房夜,他贊我溫婉美艷,說我是他第一個婦人,還說若是可以……愿此生唯一,年年歲歲。可老天無眼……我和蕭郎那樣相愛,卻無法擁有一個有我們共同血脈的孩兒……” “若不是為了借你的肚皮一用,你以為蕭郎會忍著惡心跟你同房嗎?” 痛苦涌向五臟六腑,馮蘊也很惡心。 惡心那一夜又一夜里,以為得到過的幸福,盡是欺騙。惡心蕭呈可以裝得那樣好,讓她全然相信他的憐惜他的愛…… 她弓下身子,手捂著胃部,在死亡前的痛苦中沉淪,額頭是汗,臉色灰白,一張開嘴,真的“嘔”了一聲,差點吐出來…… “他娶的是平妻。”裴獗的聲音無情地響起。 他看得出馮蘊的痛苦,沒有絲毫要放過她的意思,平靜的、不帶半點波瀾地往她傷口上插刀。 “兩妻并嫡,以你為尊。歡喜嗎?” 馮蘊猛地抬頭。 雙眼不可思議地盯住他。 裴獗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從士大夫到平民,都有平妻存在。因戰(zhàn)事頻繁,夫妻離散后再娶的不在少數(shù)。雙妻并嫡,已是一種流俗。 但是,娶平妻都是已有妻室者,才稱為“平”。 兩妻并嫡,一般也不分嫡庶尊卑,沒有以誰為尊的說法。 上輩子蕭呈沒有娶馮瑩為平妻,后來的平妻是她。 如今蕭呈尚未娶妻,就給馮瑩以平妻身份,馮家怎會同意?蕭呈又哪來的臉,認為一個已經被他們送入敵營的未婚妻,仍然是他的妻? 馮蘊雙眼發(fā)燙,仿佛有火在燒。 她看不到自己氣到猙獰的樣子。 只看到裴獗起身,開了半扇窗戶,讓涼風透過窗牖吹拂進來, 帶著田野里的蛙聲,瞬間將馮蘊叫醒。 這不是臺城那個暗無天日的冷宮,是安渡的田莊。 她面前的人,不是蕭呈,是裴獗,同樣無情無義的裴獗。 馮蘊笑得眼睛都濕潤了,喉頭里仿佛帶著嗚咽。 “將軍今日來,就為告訴我這個?” 裴獗沒有說話,回頭看她片刻,走到她的身側坐下來,掌心扶住她的肩膀,慢慢地往下,安撫般輕輕地將人摟在胸前。 “可要沐浴?” 馮蘊眼睫扇動幾下,不解地看他。 裴獗道:“衣裳濕透了。” 馮蘊這才發(fā)現(xiàn)一身冷汗,好像從幽冥地府里走了一遭回來似的,身子虛脫般無力。 她搖搖頭,靠上裴獗的肩膀。 裴獗身上很硬,哪里都硬,但很安全。 她放任自己在這一刻軟弱,在裴獗的面前。 “讓將軍看笑話了。” 裴獗低頭看著她,黑眸里流光泛動,神色難以捉摸。 “竟陵王府沒有大肆操辦婚儀。” 馮蘊呵一聲,輕笑。 不用裴獗來說,馮蘊都能夠猜到蕭呈會說些什么。 兩國開戰(zhàn),生靈涂炭,這時娶妻不宜鋪張,當一切從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