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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黔道：“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恩仇，避無可避。你叫我們到深山老林里去當(dāng)野人不成？”說著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苦口婆心地勸道：“李兄，長兄如父啊！有你給雪兒做主，她哪能違拗？”

    李亦杰道：“我這個師兄，已經(jīng)當(dāng)?shù)脡虿环Q職的了，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希望能如她所愿。陸賢兄，我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她是個怎樣的女孩，想過怎樣的日子，就算她平素嘴硬不認(rèn)，卻也實在沒人會比我更了解的了。”

    陸黔仍與他對酒笑談，臉上神情絲毫不變，心里卻已暗中抱怨起來：“哼，李亦杰，你有什么了不起？還不是雪兒打定了主意，非你不嫁，你才能吹得起來？可你心里就想著韻貴妃一個，對不起她，這次更弄巧成拙，讓她生出誤解，以至于自暴自棄起來。這當(dāng)口就輪到我來安慰她了，誰能得到雪兒，各憑本事。”想了想不再繼續(xù)這話題，道：“等福親王大壽之日，你去是不去？”

    李亦杰一愣，道：“去啊，怎么不去？”陸黔一笑，道：“說得也是，你怎會放過去見韻貴妃的機會？什么福親王的，你又不識，不過都是個陪襯而已。到時不帶壽禮可以，就別帶了一身酒氣過去，那些妃嬪嬌生慣養(yǎng)，可受不得這么沖天的酒氣，到時個個煩惡作嘔，那宴會也沒法再開下去了。”

    李亦杰道：“慚愧。”陸黔又與他喝了幾碗，起身告辭。心道：“今天不知是不是老子的黑煞日，諸事不順，連李亦杰也給我擺臉色看，瞧來真得燒幾炷高香去。”李亦杰看他揚長而去，“砰”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房間里又只剩了自己一人。此時天際尚明，也享不得那“對影成三人”的意境。唯有繼續(xù)舉杯，借酒消愁。

    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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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意者而言，時間消逝迅疾如電，一會兒工夫就沒了影蹤。而失意者卻是度日如年，恨透這沒完沒了、難于打發(fā)的時間。然而無論如何，時光總?cè)缌魉掖叶^。這一天到了福親王壽辰。李亦杰一早起來，就將自己精心打理了一番，每個衣褶都要撫到平整如新，比最愛美的女子打扮還要認(rèn)真些。

    這也難怪，今天是他回宮以來，第一次能見到沈世韻。一別數(shù)月，這首次重逢，當(dāng)然要給她留下個好印象，即使這份卑微奢念，無足在她心頭激蕩起寸縷漣漪。

    沒等多久，外頭就有宮女前來領(lǐng)路。李亦杰想到自己竟也能受邀于出席之列，雖說這是他滿心期盼，仍覺受寵若驚。一路上心臟跳得格外迅速，連打擂臺選盟主之際，也未有如此緊張。

    到了場上，當(dāng)中只見一大片戲臺，而仍有諸事尚未齊備，臺上空蕩蕩，一個人影也無。四周搭起了幾篷看臺，順治要與福親王及太后等人陪席，端坐上首，沈世韻等眾妃則坐在另一側(cè)，李亦杰來時，見她們也是剛到。沈世韻先與貞瑩寒暄，互贊對方容貌更美，儀態(tài)又是素雅端莊，“定能令皇上大為驚艷”。虛情假意的稱贊一番，各自入席。

    陸黔和玄霜、程嘉璇都坐在沈世韻身邊。李亦杰一個人冷落在一旁，尷尬不已，見著周圍無人，便站起身，挪了幾個位子，也跟她們坐成個小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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