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叫娘親大人揶揄的眼神一迫。 左光殊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支支吾吾。 但支吾了半天,也支吾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楚玉韻長公主卻盯著他,歪頭墊腳地瞄過來瞄過去,語氣里透著一股子失落:“也沒有什么印子嘛。” 左光殊又羞又惱:“娘!你說什么啊!” 熊靜予發現了新世界一般:“嚯!你果然已經懂了!” 又故作哀傷地嘆息:“唉,孩子真的長大了。娘卻老了。” “老什么啊。”左光殊沒好氣地道:“對神臨修士來說,活個幾百年……” 聲音戛然而止。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對神臨修士來說,只活個幾十年,也是很正常的。 比如他的父親。 比如他的兄長。 超凡的力量,也意味著超凡的責任,和超凡的承擔。 有些人之所以不能夠安穩活到壽限來臨,是因為他們把安穩,給了身后的人。 “說起來。”攙著娘親的手臂,左光殊道:“我記得鳳紋眠花蟻最喜歡的食物,是金羽鳳仙花吧?” “是呢。”熊靜予很配合地道:“齊地的名花,每年都要花大價錢去買一些。” “近年買得少了?” “好像是他們產量也不足。能夠分給咱們這邊的也不多。” “我記得咱們是定了額的,而且每年的錢也不少給呀。” 熊靜予笑道:“花雖然送得少了,但是價格漲得多了呀。” “那還真是叫兒子感到寬慰。” “傻孩子。這世上哪有一成不變的事情?聽說那邊也是換人做主了。” “噢。這樣……” 母子倆就這樣閑話著,慢慢走在陽光下的小徑上。 時間有時候是靜止的,有時候也很真切的流逝。 有些傷痛無法觸碰。 想到一次,流淚一次。 …… …… 黃粱臺。 見我樓。 依然是上次那桌人,只不過這一次姍姍來遲的是楚煜之。 雖然不太親近世家,但他和左光殊、屈舜華的私交卻是不錯,經常能來黃粱臺蹭個飯。 “來遲了來遲了,實在不好意思。”一上樓來,他就連聲道歉。 “沒關系。”屈舜華笑道:“反正我們也沒有等你,自己找位置坐。” 今日虞國公卻沒有坐鎮黃粱臺,眾人吃得也隨意一些。 依舊是坐在了上次的位置,楚煜之左看看,右看看,忽地嘆了一聲:“滿座公卿啊!” 楚國的公爵之后,齊國的三品高官,的確個個顯赫。 瞧他們神光燦爛,吃的是世間美味,享的是頂尖富貴。在山海境得償所愿……在何處不得償所愿? 真是鮮花著錦,奢遮人家。 “我可不是什么公卿。”夜闌兒漫不經心地流動眸光:“怎么,被斗昭打散了志氣?” 楚煜之倒是沒有想到,自己隨便嘆了一聲,就被瞧出了情緒,一時竟有一種夜闌兒十分關注自己的感覺。 當然他清楚那是錯覺。 人類最大的錯覺,就是“她對我有意”。 尤其當這個“她”,是夜闌兒的時候。 “倒也不至于。”楚煜之笑道:“我早就對我和斗昭之間的差距有了心理預期,現在只不過比我的預期更夸張一點而已……路總要慢慢走。” “那你嘆什么氣呢?”夜闌兒好整以暇地問。 “路……太長了啊。”楚煜之道。 楚煜之和斗昭之間的差距,和左光殊屈舜華之間的差距,是一個平民修士,和頂級世家子弟的差距。遠不止肉眼可見的這些。 那些有形的無形的溝壑,需要漫長的時間和努力去填補。 我知道路要慢慢走,可是這條路,真的太長了…… 這是楚煜之這樣心志堅定的人,也忍不住嘆那一口氣的原因。 “我也不是什么公卿。”姜望開口道:“幾年之前,我還只是一介草民呢。如今自視,倒也沒有太大區別。” 楚煜之深深看了他一眼:“姜兄,你不是楚人,你不懂。” 姜望聽出了他話里不同尋常的意味,但只是笑笑,并不說話。 但楚煜之卻好像被引發了某種情緒,不吐不快,不說不暢。他看著姜望,但又不像看著姜望,只繼續道:“楚國千年積弊,皆自世家始!” 這太突然了。 這句話太突然。 這個態度太突然。 此一聲,如裂帛響,刀槍鳴,頃刻叫場間變了氣氛。 屈舜華端坐上首,面無表情:“楚兄,你還沒有喝酒,就已經醉了。” 楚煜之拿住酒杯,緊緊地拿住:“是,我醉了。” 朋友相聚的場合,這氣氛真叫人不好受。 和屈舜華在一起的時候,左光殊總是話少的那一個。 但是今天他很罕見的、主動看著楚煜之:“煜之兄,我和舜華都誠心待你。為何你今日要在我姜大哥面前,突然來這么一遭,給我難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