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荊國備戰席上,驍騎大都督夏侯烈按了按額頭,嘆息道:“這孩子真隨她爹!怎么這么不讓人省心呢?這都半決賽了,還滿腦子不知道想什么!” 慕容龍且表情依然冷峻:“想什么不重要,甚至做什么也不重要,能不能贏,才重要。贏了就叫‘不拘小節,率性灑脫’。輸了才叫‘妄自尊大,自找苦吃’?!?br> 夏侯烈按著額頭的手,更沉重了。 這個慕容龍且什么都好,就是做什么都太認真。我隨口抱怨一句,你隨便聽聽就完了,怎么還給我分析上了呢? 雖說觀河臺上如國戰,須得認真且拼命,但也不至于這么認真吧……你現在只是觀戰時間,我們也只是在閑聊呢!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板一眼的,相當無趣。還是老家伙們更有意思。要是黃和尚在這里,指不定…… 想到那個‘黃和尚’,夏侯烈放下了按在額頭上的手,搖頭反駁道:“不對,有黃和尚在。舍利要是贏了,那叫‘強者風范,天驕本色’。要是輸了,就叫’已經盡力,還想怎樣’。” 慕容龍且默默咀嚼了一下,的確無法不同意。還是大都督更有見地! 這兩位聊得起勁。 一旁的中山渭孫默默不說話。 雖然在不惜成本的救治下,已經治好了傷。 但是他的心口,還是隱隱作痛…… 每一句都像刀子在扎他。 為何同人不同命! …… 荊牧兩國做了多年的鄰居,歷史上有“陳兵邊界、勢亡彼國”的時候,也有“互為姻親、兄弟睦鄰”的時候。 合作與對抗,都未曾消失過,關系倒是很復雜。 因為荒漠的存在,“魔”的威脅,漫長的生死線需要協同防防御。大戰是打不起來了,但同在北域,同為霸主國,利益上的沖突也不可避免。 當然,大多是下面的附庸國之間打得天昏地暗,荊牧兩國本身都保留極大的克制。 不過在觀河臺上互別苗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平時可沒有什么正大光明動手的機會。 對于這一戰,兩國的國民都很期待。到底誰才是北域最強,爭爭吵吵這么多年,總要有一些實際的戰績來支撐。 黃河之會雖不能完全代表各國國力,但在某種程度上,確然是未來潛力的體現。 各國天驕第一來此相爭,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也還是身后與他們同輩的、那些被他們擊敗的年輕人。 赫連云云看著演武臺上的黃舍利,對這個有著古銅色皮膚的異國美人意見很大。臺上兩人雖是在對峙,但她怎么看怎么覺得,牧國那個黃舍利的眼神,竟像是要把汝成吃掉似的! 可惡,總有刁民要跟孤搶汝成! 她坐在這里,面上八風不動,內心翻江倒海。 坐在她旁邊的黑衣女尼,這時候出聲問道:“云殿下,不知這個鄧旗,是何許人也?瞧他手段之豐富,應是系出名門,但小尼以前竟從未聽說過。” 赫連云云自問是一個把感情和事業分得很清楚的、胸懷大志的女人。 因而江海都立時平息了。 并不移動視線,只淡聲問道:“怎么,洗月庵對他有興趣?” 坐得很有一段距離的宇文鐸,面上沒有表情,但豎起了耳朵。作為趙汝成的好曳賅,他當然要關心云殿下和閨中密友是如何討論趙汝成的。 汝成曳賅不解風情,他宇文鐸要承擔起幫汝成曳賅維系感情的重任,一旦發現什么問題,也好迅速補救……總之一定要幫汝成曳賅把這碗軟飯煮熟嘍! 原來這女尼姑,竟是洗月庵的人!是說怎么能跟云殿下搭得上話,且有資格坐在云殿下旁邊呢。 放眼天下佛宗,在東西兩大圣地懸空寺、須彌山之外,就以洗月庵的底蘊最為深厚。自是一等一的宗門勢力。 只不知道的是,洗月庵的尼姑,是怎么認識的云殿下,又是何關系呢? 聽得赫連云云的問題,黑衣女尼沉默了一下,才道:“云殿下放心,洗月庵不收男弟子?!?br> 她的聲音圣潔、溫暖,聽在宇文鐸耳中,卻是“篤,篤,篤”,一聲聲枯燥的木魚聲。 宇文鐸心頭一凜,知道自己的偷聽被發現了。 趕緊收回聽覺,認認真真地看回演武場上。 黑衣女尼解釋過后,赫連云云不但沒有‘放心’,看起來反倒更警惕了:“玉真師太,我記得你們洗月庵弟子,是不可以婚配的吧?” 法號“玉真”的黑衣女尼一時無言,終是忍不住道:“云殿下,小尼的確只是好奇問一句而已。您不用太防著。小尼是出家人!” “合該如此!”赫連云云笑瞇瞇道:“常言道,山下的男人是老虎,師太你切莫亂了佛心!” 玉真沒有回話,但斗篷上的黑紗輕輕飄動,顯然心情并不平靜。 赫連云云又笑道:“說起來,師太你怎么會對黃河之會感興趣呢?玉華在信里說有位師妹要來觀禮時,我還挺奇怪的呢。她可是定心如鏡的人物,我一度以為,洗月庵門人皆是如此?!?br> 從稱呼就可以看得出來,顯然那位“玉華”才是赫連云云的舊識,這位玉真師太也是才認識。 而且赫連云云也并不隱瞞她的疑惑,雖然初相識,但顯然她已經斷定,玉真同玉華,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 黑色斗篷遮掩了所有的顏色,玉真女尼只柔聲道:“紅塵歷練,亦是修行。這觀河臺上天下英雄,百態眾生,一段段故事,載浮載沉。小尼能來一觀,于修行上大有裨益。說起來,還是麻煩云殿下照拂了?!?br>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赫連云云豪邁地一擺手,很見氣勢。 但忽而又壓低了聲音:“你們的紅塵歷練,不包括男歡女愛吧?” 玉真:…… …… …… 場外人有場外人的故事。 場上人有場上人的開始。 黃舍利怒視趙汝成,當然只看得到那厚重青銅面具上的雕刻。對方的表情深藏面具之下,就連眼睛的部分,都只露了一個小圓孔,看不完整。 她的武器握在手中。 這是一支長有三尺三的降魔杵。 一端為佛首,一端為三棱尖錐。 杵身上的浮雕,是一組朝圣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