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一艘巨大的戰船,在浩蕩清江上行駛。 自莊帝登臨洞真之后,清江水府一日老實過一日。往日整個八百里清江,都是水族的自留地,無論商船還是莊國水師,往來都需報備。 現在早不必如此,莊國境內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完完全全地屬于莊國。所以莊國的士卒在境內任何一個地方都應該來去自如。 當然,如果不怕死的話,或許有人可以用永淪幽冥的楓林城域來反駁這句話——莊國境內,畢竟有不屬于莊國的土地。那是生生被剜下的傷口,裸露于這個國家里的丑陋瘡疤。 可惜不怕死的人終究是極少數,這話從來沒有人提起過。 而且如今白骨道已經銷聲匿跡,幾乎是被徹底夷平了。楓林城域之外立著的生靈碑,似乎也足堪告慰了。 這是一個欣欣向榮的地方,這是一個飛速成長中的、皆大歡喜的國度。畢竟那些大概不會歡喜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清江水面上這艘戰船所載的,是剛從莊陌邊境撤下來的戰士。 自莊高羨以洞真之威親自出手,強割陌國十城之后,莊陌邊境再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爭,但小范圍的摩擦從未停止過。 畢竟這十城才被割讓不久,還不足以讓陌國軍人習慣這個事實。 而有秦國的暗中撐腰,陌國也不擔心會迎來莊國大舉入侵,小規模的沖突自是不用禁止,甚至陌國朝廷根本不會禁止。陌國軍民所受的恥辱,都需要一個宣泄口。 每每邊境沖突上殺死一兩個莊國士卒,都夠陌國百姓高興許久。 從更廣闊的視角來看,發生在陌國與莊國之間的這種持續性的小規模沖突,正是秦國所樂見、甚至是暗中推動的。秦國通過對陌國的支持賺得盆滿缽滿,同時也要遏制莊國成長的空間。當然,這些就無法放到明面上來說。 甲板上,一名將軍盤膝獨坐。 那是一個滿臉絡腮大胡,看起來頗有年紀的將軍。此時并不在戰場,他卻仍然穿著甲衣,甲衣整體呈暗紅色,那是鮮血一遍又一遍的浸染所導致,早已經刷洗不掉了。 天光水色,將軍無聲。 他獨自在甲板上沉默了一路,卻在水道行經某個岔口的時候,忽然起身,一言不發地走回船艙中。 守在船舷旁的副將,在心中長嘆一聲。 他知道自家將軍,見不得故土。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