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城桑府-《宴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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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與西陵同屬淮南,只有一城之隔。原本臨近年關(guān)桑氏夫婦早該在本家,但西陵的宅子收到阿寧的消息,于是宴清安便獨自前往,此番該是阿寧與父親及家族眾人首次相見,倒是讓見慣了大場面的阿寧有些緊張。
車馬轉(zhuǎn)入青藤巷,天光流轉(zhuǎn)從綠蔭之中灑下,似乎看出了阿寧的幾分緊張,宴清安拍了拍她的手,牽著她下了車馬,抬眼便見到朱紅的大門之外候著的人。為首的男子穿著青綠的正袍,頭戴同色發(fā)冠,他面容俊朗,高挺的鼻梁與阿寧何其相似。阿寧的那雙眉眼與站在她一旁的宴清安倒是如出一轍,只這一眼,桑子城便知,女兒是真的回來了。念及此,不由紅了眼眶,隨后迎了上去。
“父親?!?
眼前的女子面容帶著幾分少女的青澀,一雙眉眼含著如珠玉那般溫潤的光,盈盈爍爍。見到許久未見的親人,阿寧雖是激動卻還是習慣性地收斂著自己的情緒,足見她并非在一個無憂無愁的環(huán)境中長大,念及此,桑子城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痛。
“阿姊?!?
阿寧轉(zhuǎn)頭便見到一旁的少年,清朗而飛揚的眉目與自己有幾分相似,阿佑與她相差兩歲,小時候?qū)τ诎幍挠洃洸⒉欢?,但他一直知曉,父母始終在尋著那位走失的姐姐。倒是宴清安上前輕輕抱了抱丈夫與兒子,又攬著阿寧道:“先去給祖母問安吧。”
“母親身體不適,剛請了大夫來,現(xiàn)在睡下了,晚些時候吧?!?
“母親身子一直健朗,這是怎么了?”
宴清安離開這段時間,安城的確發(fā)生了大事。數(shù)月前,東宮封位典上,薛氏孤女擊響登聞鼓鳴冤,一時民怨沸騰。皇庭不得不開始徹查薛懷仁之死,一查便查出,多年來北境缺糧,須南方調(diào)配之事,其中有巨大的貪墨。其中產(chǎn)糧、運糧和本地銷售多有氏族運作其中,北方刻意控產(chǎn),大量糧食被填埋在地理爛掉,再從南方采購。民府上下牽扯其中的官員眾多,為此厲帝震怒,一連斬殺多名官員,直接牽扯十三個上京氏族,受牽連的更多。據(jù)上京城的人講,那些日子北刑場的鍘刀都斷了好幾把。
而桑家幼女桑子青,也就是桑子城最小的嫡妹原是嫁給上京張家張臨賀為妻,而張臨賀時任民府調(diào)度官,事及糧運,原本天昭堂下令扣押待審,但張臨賀卻在中途逃了。于是天照堂按律將張府上下原地扣押,若是張臨賀遲遲不歸,那么張家便會闔家落罪。
桑老夫人得知幼女出事,親自去了一趟上京城,拖盡了關(guān)系才從承禮司取來了一紙和離書,求著張家主母簽了這和離書。張家主母是明事理之人,明白張府如今處境無法保下桑子青,于是替張臨賀簽了那和離書,就這樣才將桑子青從那囹圄中帶了出來。只是桑子青的子女卻還被關(guān)押在上京城,至今不知狀況。
桑子青自到了安城后便一直閉門不出,她似乎怨恨桑老夫人的選擇,讓自己成為那不仁不義之人,于是一直與老夫人慪氣。桑老夫人也因此病倒了。
“那張臨賀當真牽扯其中?”
桑子城嘆了口氣,“如今還未結(jié)案,天照堂還在搜捕他,可若是無罪,他逃什么?”
桑子城此話不假,若是無罪,張臨賀何須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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