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凄婉悲切的絲竹管弦聲拂進窗來。 東方的上旬月像一個瓢,光亮如燭火下的琥珀。 將這幅畫完美地鑲嵌在窗里。 徐彪不為所動:“我喜歡你,這就夠了。” 朱幽容張了張嘴唇。 她不知道怎樣對這不可理喻又令人恐懼的人表達。 郁積的是憤怒還是其他,都說不清。 只能失神地跌坐床沿。 這一夜如同各自人生的千百個日夜般過去了。 他們各自的心情是不同的。 唯有秋日的鳴蟬,在夜晚顯得聒噪一些。 這種士大夫看來“高潔”的生物。 不必教坊司出動人手。 徐彪派兩個力士好手爬樹網羅,就滅掉了這吵人的東西。 朱幽容為此低吟“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 徐彪并不在意這話。 清晨往二進大門口交對牌。 徐彪、賈琮、趙懷中三個“老朋友”又碰上了。 賈琮、趙懷中還是遮遮掩掩。 不肯撤掉蒙面黑布、黑袍,交完對牌。 趁出院的當口。 賈琮率先打破安靜,問道:“在下以為碰上徐千戶是巧合。 現下看來千戶大人是有備而來的。” “不否認,咱們目的算是一樣。 你要贖的那個人,我會一起去說。 昨兒我那些話,你考慮考慮。” 徐彪低沉地應答。 趙懷中聽這兩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搖了搖頭,他還要到刑部坐班的,當先走。 賈琮卻叫住他:“趙郎中,刑部贖籍文書的事,到時候想麻煩您。” “不礙事,不礙事。” 趙懷中連連點頭,飄逸地出去。 昨夜最快活的人,當是他。 賈琮轉過目光又道:“千戶大人那邊也有勞了,大恩不言謝。” 徐彪低頭沉思一陣,心不在焉地道。 “你說教坊司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歡酸文人?” 賈琮聞言一愣,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 想了想,還是說道。 “正常來說的確是這樣,煙花女子。 都是為了迎合士大夫而學技藝的。 她們懂琴棋書畫。 所以和文人比較有共同語言。 更好交流一些。” 徐彪皺眉:“那她們嫁他們為妾之后,還能如愿嗎?” “這倒是未必,為人侍妾,身份也卑賤。 不僅門風有損,也有為大婦所不容的。” 賈琮微微打量徐彪神色,稍有詫異。 實在是看不出這個冷血的漢子,竟然也會為情所困? “不說了,改日我請賈公子喝酒。 我也就晚上得閑,平常都有公務。” 徐彪哈哈一笑,敲了敲賈琮肩膀。 賈琮嘴角微抽,只覺得力重千金。 他的手力仿佛能開碑裂石一般。 徐彪不僅是武進士,從小習武。 在繡衣衛衙門還鍛煉過掌刑、舉石鎖。 “嘶”的一聲咧嘴,盡管與徐彪交情還可以。 揉了揉肩膀,賈琮對著那背影罵了幾句:“這個粗漢! 下手不知輕重,難怪為情所困。 你這作風,不把女人嚇跑才怪!” 鐵牛門口迎賈琮,直至東四牌樓。 東四牌樓位于東城,四柱三間斗拱。 雖然建筑風格不同。 但是亞歷山大的斗拱也是這個樣式。 鐵牛倒不是傻乎乎蹲了一夜,他在對面酒樓好吃好喝好玩呢。 旭日東升的光芒撒下牌樓戧柱。 十字路口市民穿梭,近有驢市胡同。 人群對面。 那長府官程不識帶了一隊小廝過來。 東城不少市民認識忠順親王府的奴才。 因為忠順親王得寵。 府下奴才公然在東城的崇文門外東小市。 設立鈔關收稅,這長府官程不識偶爾過來巡視。 “閣下,咱們的事還沒完呢! 狐假虎威這一招,蒙騙不了我。 橫豎老子沒見過豫親王府有你這號人。 你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也行。” 程不識嘴角冷笑,在牌樓底下。 奴才簇擁,大步叉開。 袍角別進腰帶,手執長鞭。 “今兒要么從我胯下鉆過去!要么吃我三鞭!” 四牌樓是最顯眼的地方。 當下就圍觀者一片。 鐵牛暗怒。 賈琮眸光閃爍,淡淡道:“你放馬過來,我接著。 我今兒也不搬救兵,吃你三鞭好了。” “爽快!” 程不識這下篤定了。 此人根本不是豫親王府的什么大人物。 不過扯虎皮做大旗。 如此他正好發泄昨晚之恨。 隨著賈琮邁步前走。 程不識“唰唰唰”三鞭抽了過去。 圍觀者也只是小聲議論,親王府的人作惡。 誰敢說什么。 賈琮腳步踉蹌。 鐵牛急忙扶住他。 程長府似是很會用鞭打人,已傷筋痛骨了。 賈琮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忠順親王府是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之辱! 來日十倍還之! ....... 井徑關作為山西、直隸往來的要道之一。 楚王朝常年派軍駐守。 往西一段,地勢險峻,已無人煙。 冷星雨的流賊便在這里截獲緹騎押送的賈珍、賈蓉。 走寧夏不是非走井徑關不可。 但此關常是來往之地。 曹達華也是事先追隨繡衣衛緹騎,才溝通馬賊在此下手。 曹達華流亡山東、河南、直隸十數年。 豐富的逃亡經驗一般繡衣衛也比不上。 賈琮派他干這事很明智。 再說那兩位繡衣衛緹騎作為押送官。 一接了差事出來便抱怨連連。 他們待在京里生活優渥。 押送兩名充軍人員,得不到油水。 甫一進入井徑關守備府,那守備好生招待。 他倆喝得酩酊大醉,消極怠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