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聽到對方名字時,其他人尚在茫然,唯獨副巡檢胡彥,原本一直在盯著雄伯南對峙,此時卻如受了雷擊一般猛地轉向,而后更是全程死死盯住了李樞。 “見過世叔。”片刻后,白有思到底是平靜執劍一禮。“侄女剛剛還以為認錯了人,只是世叔不在西京安養,如何來到此處?” “來探親訪友。”李樞言語從容。 “世叔的親友也該是思思的親友,不知道具體是哪位?”白有思緊隨而上。 “思思誤會了。”李樞依舊坦然。“你也知道,我們西京李氏祖上是北荒遼地出身……我此行是要往北荒訪問宗族血脈,只是路途遙遠,我一個文弱書生,不堪旅途,所以先來這東境六郡找徐大郎他們這些豪杰,請他們護佑一二,然后方好出海北上,求個一路平安。” “如此說來,倒是侄女我孟浪了。”白有思若有所思,然后忽然問及了一個敏感問題。“不過世叔,你此番行程,難道沒有在東都那里被叛軍阻攔?” “叛軍?”李樞狀若不解。 “不錯。”白有思盯著對方緩緩言道。“朝廷發二十萬精銳再征東夷,結果掌管全軍后勤的前上柱國楊慎忽然在汴梁謀逆,聯合鄭州、黎陽、東郡、淮陽、梁郡五州太守一起,前斷軍糧,后攻東都,雖然朝廷只花了二十七日便速速平定叛亂,可為此事,前線幾乎全師而喪,而東都周邊三河腹地與更遠的淮上,總計十七郡俱遭兵亂……這么大的事情,世叔自西京過來,難道絲毫不知嗎?” 其余人都還靜默無聲,正牽著馬看熱鬧的張行卻忽然表情生動了起來,繼而死死盯住了說話的二人。 “竟然有此事?”李樞立即就在馬上攤手,狀若感慨。“我是從晉陽轉紅山過來的,委實不知。” “原來如此。”白有思點點頭,圖窮匕見。“那世叔必然也不知道,楊慎起事后曾假世叔之名,對外宣揚你是他帳下謀主……并在被擒后對家父說,恨不從世叔之策,專心向東,以手中糧草和其父生前軍中威名為籌,輕易收攏前線二十萬精銳,然后據東境、中原三十郡,再取河北二十郡,彼時人心動搖,則天下輕易可圖,反而被東都與陛下迷了眼。” 話到此處,似乎雙方再無回轉余地,雄伯南與胡彥各自伸手按住了腰中兵器,雙方隨從也各自緊張,倒是徐世英雖然年輕,卻依舊含笑自若,四下張望,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等他一不留神看到了冷冷看向此處的張行時,還干笑了一下。 “楊慎這個人,我只以為他色厲膽薄、好謀少斷,卻不料還有這份小人心腸,臨死都要挑撥離間。”李樞當場嘆了口氣。“不過,咱們倆家世代相交,令尊與我簡直是至親的兄弟一般,斷不會讓我受冤屈的……不然,海捕文書都該下來了吧?” 白有思一聲不吭。 李樞捻須追問了一句:“賢侄女可有海捕文書?” 白有思緩緩搖頭。 “既如此,我就不耽誤賢侄女公干了。”李樞見狀微微一拱手,居然直接擦身而過,去旁邊上了一匹馬,然后打馬越過對方,孤身向前。 雄、徐二人見狀,也一凜一笑,依著葫蘆畫瓢,各自上馬,昂然出動,隨即,身后數十騎各自就位,也緩緩緊隨,就從白有思、秦寶與胡彥兩側慢慢越過。 兩側十余騎錦衣捕快一起望向中間,胡彥更是雙目炯炯,但白有思卻一直沒有吭聲。 直到兩隊人馬交錯完成,這位年輕的女巡檢方才調轉馬頭,微微拱手示意:“世叔此去北荒,風波險惡,望牢記家國風物,一路平安。” “賢侄女也是。”李樞駐馬相顧,語調悠遠。“待見到你父,替我轉贈一言……就說天下紛紛,如我這等廢人愿賭服輸,自甘游蕩江湖,倒也沒什么可計較的。但像他那種才智之士,居于廟堂之中,若不能好生輔佐明君,使天下重新安定,將來怕是要被天下人瞧不起的。” 女巡檢點了點頭,依然沒有什么失措改容之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