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醉仙樓夜里本該賓朋滿座的生意,被崔朋山這么一鬧,無人敢去吃喝。 一樓桌椅梁柱被毀,幾日不得開張,掌柜在柜臺后敲著算珠,眉頭緊鎖,核算這幾日虧損。 伙計們悶聲不語,臨街的門窗早早落了板,持掃帚清掃廳中狼藉。 謝湖生一步洞庭落在廳中,青衫衣角帶風,驚得伙計嘴張得渾圓,連連后退幾步,被桌腿絆倒,實實在在摔在地上,又不敢喊出聲來,強忍疼痛,齜牙咧嘴。 “謝湖主?!鼻埔妬砣四樱碱^不展的掌柜眉眼頃刻舒緩,緊走幾步,朝謝湖生抱拳行禮。 謝湖生面無表情,蹲下身子自顧瞧著廳中遺留的殘痕,諸多細節也聽報信的年輕俠士講過,也得來親眼看上一趟,推敲是誰擄走阿墨,她的安危才是最緊要的事。 掌柜自討無趣,也不敢抱怨,甩甩衣袖,踱回柜臺,撥弄起算珠。 謝湖生停留片刻,起身,一步洞庭走遠。 忍痛多時的伙計長舒一口氣,喊出聲來。 夜里洞庭如墨,風從湖岸卷起一圈圈魚腥味,零星幾點燈火在湖心飄擺。 謝湖生一步洞庭落在船頭,飄擺不停的漁船瞬息安寧,連整片湖水都開始風平浪靜。 能馴服這片湖的,唯有謝湖生。 謝湖生神識鋪灑,整片洞庭與他融為一體。 洞庭是他,他既洞庭。湖水所見,皆為他所見。 他日日牽掛的那艘漁船,此刻沉在淤泥之中,成了魚蝦棲息的巢穴。 那艘漁船,是他送于阿墨十二歲生辰時的禮物。 外姓之人不能入洞庭,阿墨是個例外。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偏愛。 湖水的冷冽涌入他心田之中,拳握得愈發緊,整個眼眸都透出寒光。 心念動了,湖水回應于他,將那艘斷了龍骨的漁船捧出水來,漁船勉強維持本來模樣,湖水在縫隙之中流淌,像是在朝他無聲哭訴。 中年男子也是一身青衫,踩水而來,懸在一旁水面,眉宇間與謝湖生有些相似,言語輕柔,“幾時回來的,為何不通傳一聲,好讓人出來迎迎你。” 謝湖生從幼年時娘親過世,便再無父親,眼前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與他而言,只是一同生活在洞庭的人,一個叫謝廣陵的族人而已。 謝湖生沉在心底的那拳遲遲未出,冷眼以對,質問道:“為什么不出手攔住她?!? 謝廣陵收起笑意,負手昂頭,每次見到這個兒子,總想表露一些虧欠,卻總是不如意,毫不遮掩道:“我不喜歡她,你將來要做天下第一,留在你身邊的女子,應該是個知書達理,溫柔婉約的江南女子,而不是一個舉止粗俗,一臉墨黑的野種,要是你娘還活著,那個叫阿墨的女子連這洞庭湖的湖岸都不會踏進來,我讓她在這湖心捕魚,已是最大的讓步?!? 謝湖生冷笑一聲,“那你是來攔我的了!” 已經撕破臉皮,不用再偽裝,謝廣陵后撤半步,拉開拳架,“只要你棄了她,我便收手,江南的女子多得是,那個叫阿墨的配不上你?!? 謝湖生的拳已至身前,整個洞庭開始起風,風聲呼嘯,浪潮涌起,“當年我娘剛過世,你便娶了新婦,你有什么臉面來決定我的事,阿墨就是阿墨,我謝湖生此生唯一認定能攜手一生的女子。” 謝湖生一拳橫行無忌,湖水如狂風,掃過謝廣陵,謝廣陵整個人被拍去岸邊,口吐鮮血,染紅青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