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山神廟太小,盛不下那道寬闊的劍河。 一塊塊青石碎裂,一堵堵石墻坍塌。 院中起風,卻不見滿院劍光。 山神廟院墻外,老廟祝多年前栽種的一排長勢繁盛的槐樹落下米色的槐花,被風卷起,如一場春雨,從頭頂翩然落下,彌漫在整個院中。 明明花雨旖旎,卻攪得人心不安。 吳少棘咬緊牙關,從坑洞中抬起半顆頭顱,雙眸盯緊逼近的花雨,瞳孔擴散,身子嵌在墻縫之中未能拔出,低聲道:“別管我了,你還是盡快離開吧,都折在這不劃算。” 背后那場風將岳靈兒腦后的發髻吹亂,在耳畔散下幾縷亂發,幾片不安分的槐花落在她柔順著草木清香的發間。 岳靈兒不曾挪動身子,凝出一手濃郁的紫煙護住吳少棘,笑了又笑,寬慰道:“放心,我的命長著呢,不會死在今天。” 她笑得人畜無害,吳少棘被風攪亂的心律也隨之放緩。 風霎然間停下,無聲無息。 一身蓑衣斗笠老者護住岳靈兒身后,老者身上有腥臭的湖水味道。 岳靈兒止住笑意,微微抬頭,朝墻頭抱怨道:“木匠老頭,你再晚來會,我可就真得死在這了。” 墻頭上,公輸池從懷中摸出一枚脆梨,在胸襟上胡亂擦拭幾下,啃出汁水來,脆梨清脆,隔了老遠也能聽見咀嚼聲。 公輸池撇嘴道:“小毒物,別人死了老夫信,你啊,命有九條,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公輸池開口時,嘴角淌下的汁水打濕他蓄了多年的胡須,擰成一團。 岳靈兒冷哼一聲,拌嘴道,“木匠老頭,我出南疆時,你可是答應我師父,保證在江南無人敢傷我分毫,我剛才可是掉了幾縷頭發,這面子你得給我找回來。” 公輸池遠望一眼君不白,心中驚嘆不已,幾日不見,他竟入了無我境,收回目光,裝出一副無奈神情,“你這不是為難老夫么,他是無我境,我可惹不起。” 岳靈兒揚起粉拳,示威道:“要是我回南疆,在我師父那學上一嘴,你猜我師父會怎么待你。” 欠毒王的人情,眼下也得寵她幾份。 公輸池沉吸一口涼氣,三兩下啃完脆梨,果核隨手丟去院中,伸出衣袖抹去嘴邊汁水,用布滿老繭的手捋順須發,雙手背負于身后,扮作世外高人神態,一步踏空,閃身立在言無契頭頂斗笠上,目光懸停在君不白身上。 公輸池審視片刻,幽幽開口道:“沒想到幾日不見,連你也入了無我境,我那木工鑿子可還用得順手。” 君不白立在原地,再喚一道劍河,劍河蜿蜒,厲聲道:“眼下您也敢來蘇州,江遠山可是在到處找你呢。” 公輸池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隨后瞇起眼淡然道:“江遠山找我作甚,又不是老夫讓他江家滅族的。” 劍河洶涌,引得手邊衣袖無風擺動,君不白言辭凄寒:“言無契跟江家老祖都被你帶走,他自然要找你討個公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