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江家宗祠。 數千年未熄滅的青銅方鼎,被江遠山身上無形氣浪吹滅,浮塵懸浮于半空,開出一朵朵白色小花。 薪火相傳。這江家,不會再有新的添柴人。 江遠山往前踏出一步,擰斷老者的脖頸。老者無聲死去,死時頜骨碰撞,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死寂之后,是慌亂的哀嚎。 興師問罪的江氏族人倉皇而逃,如岸邊退散的浪潮一般,留下滿地狼藉。 哭天搶地的婦人方才還胡攪蠻纏,此刻逃得比旁人還要快,肥碩的身軀擠開人群,橫沖直撞。 懸浮于半空的數朵百花飄落在失去生機的老者身上,老者身下的陰影長出細碎的雜草,一點點吞食掉老者的肉身,一片青綠色盎然升起。 君不白垂下目光,下山的江氏族人中,不擇手段的婦人尤為扎眼。 一截新長的纏藤從石階縫隙中卷住婦人折斷的足踝,婦人腳下失力,整個人跌倒在臺階上,摔得七葷八素,緊隨其后的江氏族人無人攙扶她,異常冷漠,從她身上踩過,留下一排雜亂的腳印。 婦人嗚咽幾聲,死在石階上,一團新綠從她身上長出,蔓延到石階之上,開出幾朵素凈的白花。 下山的族人中,陸續有人死去,染綠蒼涼的石階。 死亡本是件悲愴的事情,卻又開出一片繁盛的新綠。君不白攥緊手中公輸遲方才留下的木工鑿子,遲疑不決。 江小魚從謝湖生懷中醒來,眼前被謝湖生寬厚的身軀擋得嚴嚴實實。 “我阿爹呢?”江小魚從謝湖生臂彎中探出頭,用雙眼尋找江遠山的蹤跡。 謝湖生微微挪動身子,將她按在懷中,阻斷她透出的目光。 人小鬼大,山林間不絕于耳的慘叫,還有謝湖生的微微舉動,江小魚已猜透大概,低聲問道:“我阿爹是不是殺人了。” 謝湖生不作答,有些東西不能留在她的腦海中,成為折磨她一生的東西。 江小魚想掙開謝湖生,卻被謝湖生死死箍住,瞬間哭腔乍起,“我要出去見阿爹,我多喊他幾聲,他或許就記得我了。” 眼下江家人的不斷消亡,謝湖生斷不會讓江小魚出現涉險,又擔心江小魚的哭腔引來江遠山,一步洞庭,閃去江家宗祠中。 江家先祖牌位前供奉的香還未燃盡,余火晝明。 宗祠中香云裊裊,有些嗆鼻,謝湖生一陣拳風掃過,香云退散。 謝湖生將江小魚按在蒲團上,拂去她眼角的淚珠,安撫道:“你先在這呆著,我去帶阿爹來見你。” 一聽謝湖生要帶阿爹來,江小魚止住眼淚,垂下頭,小聲說到:“可是阿爹不記得我了?” 謝湖生伸手按在她頭頂,“沒事,我有法子讓他記得你。” 江小魚嘴角掛著淚痕,一臉期待,“真的?“ 謝湖生捏掌成拳,一掃宗祠陰沉之氣,隨后伸出尾指,遞到江小魚面前,“不會騙你,不信的話我們拉鉤。” 謝湖生身上有阿爹一樣的溫暖,江小魚扯開衣袖擦去臉上淚痕,伸出小指勾在謝湖生指尖,搖晃著,點頭道:“那我就在這等阿爹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