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長江入海處。云帆滄海,水天融于一線。 隋定風降下身形,以春風化雨擋去咸濕的海風。 海灘有幾戶翻撿海貨的漁女,肌膚被海風吹得黢黑發亮,斜跨竹簍,彎腰在泥沙中尋找海貨。這樣靠海的人家,男人大都出海捕魚,自家孩子年幼,無人看管,漁女趕海時會帶在身旁。孩童正值玩鬧年紀,三兩成群,赤腳在泥沙中奔跑,玩得不亦樂乎。 遠處海岸,有白衣少年抽刀斷海。 刀意洶涌,一刀劈斷海潮,十丈之內的海底,泥沙松軟,刀意斬斷海潮后,又沉入泥沙之中,輕易裂開幾丈深的縫隙,縫隙從少年腳下一直蜿蜒進海中,海潮被刀意一分為二,清晰能見海底泥沙中埋葬的魚骨貝類。等海浪灌滿縫隙,再次卷上海灘,攜帶新的海貨抹平海面,少年又是一刀落下,刀意更勝之前。 赤腳奔跑的孩童在遠處偷偷觀望,被自家母親厲聲喊回身旁。 隋定風掠向海岸。自君不白從揚州回來,每日都在此處練刀。 隋定風在君不白身后一丈之外停下,躬身行禮,低聲道:“樓里出事了,樓主請您回去。” 這一刀停在半空,君不白散去刀意,回頭望向隋定風。已在海岸練刀半日,臉被海風吹得通紅,嘴角開裂,以御物決牽引腳邊一壇仙人醉捧入手心,灌幾口潤清嗓子,擺手讓隋定風不必拘禮,嘶啞道:“樓里出了何事?” 海邊風大,隋定風正直身子,往前緊走幾步,“瑯琊王家的二公子在樓里被人打死了。” 一直專心練刀,未飲清水,幾口酒入喉,嗓子還是干渴,君不白呡一口酒含在嘴中,凝眉道:“何人壞了規矩?” 壞了天下樓的規矩,天下樓自要去找補回來。否則失信江湖,誰人還敢進天下樓暢快吃酒。 隋定風一手春風化雨擋去兩人身旁的海風,無奈道:“洞庭湖那位家主,謝湖生。” 謝湖生這名字,聽著耳熟,君不白放下酒壇,確認道:“謝湖生,江湖榜排第五那位?” 隋定風點頭。 江湖榜的貴客,理應在三層樓,怎會與常年混跡二層樓的王公子起沖突,君不白不解道:“江湖榜上的貴客不是安置在你三層樓么,怎會讓王公子私自登上三層樓!” 二層樓的客人私自登上三層樓,便是三層樓守層伙計的失責,隋定風慌忙辯解道:“”謝湖主此行并未表明身份,就在二層樓上。王二公子口無遮攔,羞辱謝家螃蟹拳,被謝湖主聽了去,一拳打出樓,當場殞命。” 金陵瑯琊王家,書香門第,讀書人家,歷代名人將相輩出。雖不問江湖事,這些年也是出了兩位無我境巔峰高手。縱橫書院的棋圣王積薪與現任王家家主書圣王淮安,二人皆是一步入長生的境界。 讀書人家,門風清流,家訓極其嚴厲,百年才出一位王公子這樣的異類,自幼不好書中文章,偷溜出家門,游歷江湖,不求名動江湖,偏偏獨戀花叢,成為江南勾欄畫舫的常客。王公子幼年在王家學堂熏染出的儒雅,文武皆修,博得一眾煙花女子的追捧倒貼。 已是他鄉客,不問家門事。 王家明面上將其逐出家門,但血脈相連,如今王二公子客死他鄉,王家人多少會憐憫幾分。 君不白遲疑片刻,問道:“知會金陵那邊了么?” 在三層見到去往金陵的快馬,隋定風沉聲道:“蕓娘已派人帶樓主的信物去往金陵。”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