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見沈冬素看著破舊灰暗的幽州城門,眼神幽深,久久不語。 凌墨蕭就像頭一次帶女朋友,回老家的農村少年一樣,生怕女朋友嫌棄。 兩人的身份好像掉換了,她才是千金貴女,他是農家寒門。 只聽凌墨蕭略帶緊張地道:“行宮是才修繕的?!? 潛臺詞是,住的地方不會這么破舊。 沈冬素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他這是怕自己嫌棄幽州城嗎? 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看這座,久經風霜和戰亂的古城?!? “覺得它很了不起,它就像一個巨人起立在邊關,才保護了中原大地不受外族侵擾?!? 長安城墻年年修繕,朝廷年年撥一大筆銀子專用于修城墻,可城墻沒啥變化,頂多文武百官常走的那一段,新刷了一下。 那筆銀子喂飽了工部大大小小的官員,而這確實需要修繕的邊關幽州城,朝廷卻總是找各種借口不給軍費。 士族貪到銀子,就悄悄往南邊置辦家業。他們從骨子里就絲毫不在乎大夏江山,北邊丟了,他們就渡江往南去,依舊生活的錦衣玉食。 所以邊關有多苦有多難,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乎而已。 之前逃走的幾個將領,來時準備大展宏圖,靠著家族的力量,先把軍費軍餉貪一些,沒東西貪了,再看敵人攻勢之猛,就匆匆逃走。 也就陳星耀是真心想逃走,還沒來得及貪點啥,就連滾帶爬地跑了。 更何況太子黨有意為難,就是想給凌王一堆爛攤子,凌墨蕭剛來幽州的時候,許多將士的軍餉都好幾個月沒發了。 軍糧更是差到是給難民吃的,連鹽都吃不上。 也就是凌王的威名撐著,士兵相信凌王殿下,才沒人造反。否則幽州的情況便是內憂外患。 兩人都沒再騎馬,而是并肩默默地走進城,沈冬素是想認真看一下自己以后生活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每一條街道巷子,她都要看一眼。 而凌墨蕭就是想陪著她,他知道冬素此來,不是常年居在行宮大門不出的貴婦,她要熟悉幽州城,要喜歡上幽州城,才能在這里住下去。 之前也有將領的妻妾陪著前來邊關,但那些女子等閑絕不出大門一步,把自家當長安城的家來布置,全不管幽州的破舊與荒涼。 將軍的府邸,跟整個幽州城格格不入,就像兩個世界一樣。就像在荒漠中搭了一間暖房種上鮮花一樣。 幽州城跟沈冬素見過的任何一個城鎮都不同,這里幾乎沒有衣料首飾鋪子,糧油米鋪子都是關著門的,凌墨蕭說是逢五開市,鋪面才會開門。 再則就是不久前韃子攻城,這些商人都出城躲避,有些人還沒回來。 唯一掛著燈籠開張的,是幾家簡單的食肆,出入往來的都是士兵。 沒有紅燈區,更沒有賣書藉筆墨的,倒是有賣黃紙朱砂的店,兼賣筆鋪。 最大的一家鋪子,是一家棺材店,但據沈冬素觀察,賣出最多的是草席和骨灰瓶,棺材都很少人買。 整個城就是一個巨大的堡壘,每一塊城磚都有刀劍的痕跡,四處可見戰火焚燒過留下的焦黑。 城中的道路是土夯的,馬和戰車跑出深深的車轍。整個幽州城,一片瓦,一塊磚,都在訴說著漢人在此經歷的苦難和艱辛。 對于城中的破舊與滄桑,單調與孤寂,沈冬素是有心理準備的。 畢竟早些時候,劉管家和甲四他們,像是怕她到了幽州會打退堂鼓一樣,提前給她打預防針。 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幽州的情況有多糟糕。 他們哪里知道她這個王妃,和凌王簽的還是合同工,哪里有資格嫌棄! 大老板都在邊關吃土,她領著高額退休金,和豐厚的轉正合同,自然要陪老板吃苦。 畢竟同甘是很容易的,同苦的要求要高很多。且同苦的情分,也比同甘來得深遠。 有一點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幽州挺干凈的,這個干凈自然不是跟后世的城市比。 而是跟她沿途來的州城相比,幽州城的下水道沒有死貓死狗死老鼠,沒有糞水臭味。 城角也沒有成堆的垃圾,就連城中往來極多的拉貨的驢,和將士騎的馬,但牲口糞便也不多。 還有就是,她發現幽州城的士兵雖然也是灰土頭臉,但相對來說算干凈的。 這個也不是跟禁軍和凌王府親衛比,禁軍人家是好日子過習慣了,天天在皇城當差,肯定不能讓自己臟兮兮的。 至于凌王府親衛,則是沈冬素強烈要求,都得洗澡除蟲。 她是跟沿途看到的府兵比,幽州這般苦寒,將士們的頭發胡子里,沒有虱子亂爬,耳邊脖子也沒有厚厚的泥垢。 不管是城的衛生還是人的衛生,她能感覺出來,這不是凌墨蕭為了迎接她,突然讓人做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