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蕭宸避開這個話題,詢問道, “晚些時候的歲旦宴,小侯爺心中可有打算了?” “沒有。” 沈君曦擦干凈手上的水珠,回得又快又干脆,語氣有些輕俏傲嬌, “再說了,小爺娶誰做媳婦關你什么事。” “鎮國府是高門望族,家大業大,新婦入門便是當家主母為超一品掌國誥命夫人,執掌府中中饋,小侯爺萬萬要三思而后行。” 蕭宸是真擔憂沈君曦不以為意,不放心上。 蘇天雪沒名沒分的連二房都算不上,頂多算個寵姬,然而皇帝賜婚非同小可,娶進門容易,休妻難…… “所以,你有什么推薦人選?有什么冰雪聰明的人兒介紹給小爺?” 蕭宸眼里的光很淺,眼底深處,透出幾分無辜哀怨,弱聲回道, “我……沒有人選。” 他不要她娶,不要她選擇,只要沈君曦不愿意,有百般法子可以推脫! 沈君曦見他一臉躊躇模樣覺得好笑,她勾唇,自己端著水出去了。 蕭宸隱隱覺得沈君曦心里有主意,但是她不肯說,他不得心安。 “家主,家主,你瞧我這身配戴這頂帽子如何!” 沈小北幾步飛至沈君曦跟前,今日他拿下綁足沙包,身姿輕盈似蝶,飄得很! 他下午是要跟同沈君曦進宮,所以一早就開始拾掇自己。 不是以下人的身份進宮,而是沈君曦的族弟,中郎將嫡子的身份。 歲旦宴人極多,京城年輕一輩名門望族的嫡出公子、小姐都會去。 在這么多人面前,他可不能丟了鎮國府面子。 可是他腳踩黑靴,穿著一身松松垮垮明光花哨的錦袍,頭戴鑲玉紗帽,一點也不像是俊秀的文人公子,反而像朵大向日葵! “你還是換一身吧。” 沈君曦拽了拽他寬松的袖子。 平時沈小北練功都是緊臂綁袖,干爽利落極了。 這寬大的風袖在他身上,這么看怎么古怪,有種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既視感。 “家主!這已經是我最好的一身衣裳了!” 沈小北不樂意的揮了揮袖子,踢了踢腿,不文不雅的,看著就更加滑稽了。 “不想換?” 沈君曦問道。 沈小北點點頭, “我一直都舍不得穿呢。” 沈君曦遺憾的嘆了口氣,轉身說道, “行吧,本想著箬竹會搭配,讓她陪你去挑一身成衣,既然你這么喜歡這件便穿著吧。” 沈小北連聽了,眸露喜色,忙不迭改口道, “家主,我覺得你說得對,這衣裳好像也不是那么合身!” “哎呀!家主!你別走啊!今天元歷歲旦,書院放假不用上課,你再幫幫看看,真的不合身!” 沈君曦自顧自的走出門,側臉看他一眼,淺笑道, “小爺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找箬竹幫你選一身,花費算小爺的。” 沈小北雀躍起來, “家主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家主!我立刻先把這件脫了去,這衣裳走路都絆腳,嗯,不好!” 蕭宸見她出門,拿了件披風跟著上去,問道, “咳咳……小侯爺,這是去哪兒?” 正值隆冬,晨間凜冽的寒風肆無忌憚穿過紅柱廊道,吹起了沈君曦烏黑的發絲。 “小爺風寒都好了,你倒是咳上了……” 沈君曦語調低了些,宛如嘆息, “你回去吧,今日小爺要去祭拜母親。” 一歲一年,歲旦是新一年第一天。 她又想娘親了,也該去祭拜。 【不是春節,是元旦,根據二十四節氣來的,又稱元辰、歲旦、歲首、三元、“元旦”即“初始之日”的意思,會喝屠蘇酒。】 蕭宸走過來,將披風搭在她肩上,輕緩問道, “柳姨會愿意見蕭宸嗎?我想去祭拜。” 沈君曦輕飄飄的打量他一眼,露出有些欣慰的笑, “娘親興許愿意,下次吧。” “就這次,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有機會就該去的,便是替母妃去,也是該去的。” 蕭宸為她系上頸間紅緞帶子,尤為偏執的望著她。 沈君曦輕笑, “你的理由總是多的。” 說罷,就自便走了。 蕭宸擔心沈君曦又像冬至那天似的喝的酩酊爛醉。 她會將所有心事都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不會告訴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距離定靈山不遠的武安冢,是沈氏一族的墓地。 墓冢占地范圍龐大,且葬在此地的將軍多以國葬規格下葬。 因此墓前都有高達六米的石碑,碑座多為巨龜,碑首以六龍雕刻。 唯有一座雕刻飛舞鸞鳳,那是一品忠義護國將軍,沈昊山嫡姐的石碑。 金石銘文上刻下了她生前功績,其子關內侯沈霜的墓碑就豎在她墳邊。 守陵人將這里打理的很是清爽,不見雜草,每塊石碑都被擦的干干凈凈。 腰背岣嶁的守陵人見沈君曦來了,領著自家孩子朝她行禮。 沈君曦微微頷首,遙遙對著墓群虔誠彎腰拜了拜,隨后走進守陵人住的院落。 蕭宸一路沉默地隨著她走進一間暗室。 這才知道,她娘親竟是被燒成了骨灰立了牌位,沒有下葬。 然而,在北唐講究入土為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死無全尸是對死者的不敬。 除非死者生前得了傳染疾病,死后才會進行火葬,燒化成灰。 但是沈君曦不說話,他就不會多嘴問她緣由。 暗室寒冷,兩盞長明燈微弱的亮光照亮四周,仿佛隨時會黯然消逝。 柳素芷的牌位被孤零零地立的立在高案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