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 十宮-《探虛陵現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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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洛水
第二天早上,師清漪與眾人一起在凰殿吃早飯,長生坐在師清漪邊上,第一個發現了她眼睛的變化。
「阿瑾,你昨夜里哭了么?還哭得很厲害?」長生熟悉師清漪,連忙關切問道:「你的眼睛似隱有些腫。」
師清漪見瞞不過長生,又怕她擔憂之下會胡思亂想,輕聲承認:「嗯,是哭了。」
長生急道:「你怎會哭的?受了什么委屈?」
師清漪笑著安慰她:「沒有什么委屈,我昨晚上一直和洛神待在一起。」
「既是與阿洛在一起,阿洛定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那又是為何?」長生認真琢磨了下,越發擔心:「其實我覺得阿洛今早瞧上去似也有些低落,心情不大好。」
洛神微凝了眉,沒有吭聲。
師清漪說:「我就是夜里做了一個……夢,有些傷心。」
說到這,師清漪似有似無地瞥了雨霖婞一眼,洛神的目光也往雨霖婞臉上投過去。
「做夢?」長生有些疑惑,又打量了一番洛神的模樣,道:「那阿洛呢?也是因著做夢么?」
洛神輕輕頷首:「我也做了一個傷心,卻又……算是圓滿的夢。」
雨霖婞哪里知道她們昨晚上去了什么夢場,對她們兩的視線更是渾然不覺,只是笑:「做個夢還能傷心的?什么夢這么大的后勁啊?」
洛神道:「是往昔之夢。」
師清漪默默地咬了一口小籠包。今天的小籠包是她自己做的,蒸得香軟多汁。
凰都的生活太過愜意,愜意到連外頭那些暗藏的危機與疲憊都像是被沖淡了,最終消隱。師清漪在家里得到了很好的休息,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卻也沒有忘記她需要做的事情。
等千芊從血湖出來,和她們聚完餐,師清漪趁著人都在,將這幾天她和洛神一起重新梳理的一些線索和大家商量了下,并把她們這次帶回凰都的重要東西都擺在桌上,算是開了個討論會。
眾人在書房圍坐,桌上擺著三張絹帛地圖。
還有一個小匣子,這個小匣子是柙當年托付給夏沉保管的,里面裝著的那個圓形小玩意,看起來才是小匣子真正的秘密所在。
而第三個,就是龍玉匣了。這龍玉匣起初從貴壽村的石蘭那里得到后,一直就在師清漪這,這次回家,被她帶回了凰都。
音歌怔怔地盯著那龍玉匣看。
在長沙的時候,師清漪和眾人就曾在墨硯齋里分析過龍玉匣和那三張絹帛地圖,得到了不少驚人的推斷信息。但當時音歌和夜并不在,這次師清漪就大概將前因后果說了下,方便音歌和夜了解情況。
尤其龍玉匣和音歌淵源極深,其中又和音歌的哥哥,章臺柳息息相關。
石蘭受章臺柳所托,在鳳凰的貴壽村照料再度溯童了的音歌,后來在古樓為了保護音歌而死,臨死之前又將龍玉托付給了師清漪。而從貴壽村出來后,音歌在醫院接觸到龍玉的時候,整個人有了一些恍惚的反應,不但喃喃著叫了一聲「哥哥」,當時龍玉還隱約有了些發光的感覺,這說明龍玉對音歌是有反應的。
師清漪將那三張絹帛地圖挪過來了些,放在龍玉匣邊上,對音歌說:「阿音,這三張絹帛地圖其實就是從龍玉匣里出來的。這龍玉匣底部有機關,藏著一張絹帛地圖,而且這張地圖有一定的厚度,我們將它做了分離,最終得到了三張絹帛地圖。」
發現龍玉匣秘密的那個夜晚,師清漪也是畢生難忘。
那一晚洛神穿了白衣和她纏綿,期間一直開著燈,等真正累得要入睡的時候才將燈熄了。夜里師清漪口渴醒轉,看見龍玉匣隱約有光暈浮現,機緣巧合之下
發現了底部的夜光石機關,進而打開機關,匣子底部就躺著那張絹帛地圖。
「我們都覺得龍玉和阿音你有什么緊密聯系,它以前在你手里也有反應。」師清漪見音歌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那三張絹帛地圖看,就問她:「你原本知道這龍玉匣里藏著這三張絹帛地圖么?」
音歌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師清漪仔細觀察她的神情。
音歌的神色有些迷惘,像是的確不清楚,但她卻又像是被這三張絹帛吸引住了,很仔細地在那看,臉色看上去也有點古怪。
洛神看了師清漪一眼,示意。
師清漪明白洛神的意思,試圖引導音歌,先拿出前面兩張絹帛地圖:「這兩張地圖現在看上去像是沒什么,但當初我們在墨硯齋里使用了熱顯法,發現它上面會顯示出更多的內容圖案,它是兩張加密地圖。」
她的手指過去,牽著音歌的目光:「比如第一張,這里標注了「五溪苗蠻」,也就是現在的鳳凰,你也是我們從鳳凰的貴壽村里接出來的。而第二張,它標注的是「白利摸徒」,就是我們如今的甘孜,我們也去過甘孜的神之海。除此以外,標注的位置同時做了很多不同的記錄,分別是歷史上不同時期鳳凰和甘孜曾叫過的名字,或者有什么別的變化,也都在上面做了注解,鳳凰那張圖上甚至還做了古樓的圖案。」
洛神接道:「五溪苗蠻為戰國之前才有的稱呼,古時地圖測繪很是局限,只有身在當時當地之人才能繪制出如此詳細的地圖。而能在地圖之上標注出五溪苗蠻,當初做這第一張地圖之人,必然是戰國之前就存在之人。」
音歌的目光在地圖上游走。
「是。」師清漪向音歌道:「這個戰國前就存在的人,甚至還一路活了下來。時代一直變遷,很多地方都在發生變化,地圖一成不變其實是沒用的,所以這個人在對照著歷史的變遷,不斷修正所繪制的地圖,以確保地圖的可用性。至少這個人在明朝修建鳳凰的那座古樓的時候,肯定還活著,畢竟上面也有古樓圖案的標注。」
千芊說:「反正我們當時得出的結論是,要么這個戰國之前的人是怕自己哪一天會不記得,所以不斷隨著時間流逝去修正地圖,以便自己失憶了以后,還能循著地圖上的線索去這些地方。要么就是這個人想要為另一個重要的人留下線索,又怕自己有什么不測,于是一直記錄這些地圖上的歷史變遷,等自己不在了,而另一個人需要的時候,另一個人至少還可以比對地圖,前去追尋。」
音歌似乎有些恍惚起來。
「第三張地圖雖然是空白的,但上面肯定記載了什么,只是我們還沒找到顯示的正確辦法。」師清漪見音歌看上去有所觸動,知道有戲,繼續引導:「阿音,這三張地圖被藏在了龍玉匣子里,龍玉和你關聯又那么大,而且你又有那么多東西不記得,那這三張地圖有沒有可能是……為你準備的?」
音歌驀地抬起眼睛,看向師清漪。
「你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出生的人嗎?」師清漪柔聲問:「你有沒有可能,在戰國之前就……」
她在確認,音歌是否就是那個畫地圖的戰國之前的人——「主角甲」。
溯童看上去會對記憶和智商產生很大影響,尤其音歌似乎是多次被溯童,而當音歌恢復為大人時,她就清醒很多,也會想起一些事情。假設音歌真的是那個「主角甲」,怕自己總是因為溯童而失憶,于是在自己正常的時候為自己標注地圖,提醒自己那些位置的準確所在,似乎也說得過去。
如果音歌不是,那師清漪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了,那個答案簡直呼之欲出。
「我……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出生的,但是我總覺得自己活了很久很久,應該
和哥哥一樣久。」音歌盯著地圖上那些標注的圖案和文字。
過了一會,她的指尖移到地圖上,說:「地圖上這些標注的字跡,和哥哥的字跡很像。」
她話音落下,現場一片安靜。果然她們當初所討論的那個「主角甲」,是章臺柳。
雨霖婞愕然:「還真是章臺柳畫的?這些地圖,是他為音歌而準備的?」
「看來是這樣的。」師清漪心中豁然開朗,感覺一切驟然清晰起來,說:「音歌因為溯童的緣故,會容易忘掉很多東西,我想章臺柳是為了她而畫的這些地圖,并不斷修正,這樣有朝一日,音歌想起來了,就能依照地圖去找到標注的位置。章臺柳知道這些位置放了什么,他希望音歌也能知道。」
洛神道:「皆放了「它」,鬼眼。」
「對,鬼眼。」師清漪沉聲說:「鬼主一直都在追尋鬼眼。并散播「它」的傳聞。鬼眼能夠制造戰斗力強大的般若,還是無限制制造,甚至和……魂墮有關,它的力量太深不可測了,以至于劉伯溫為了能夠實現朱元璋建功立業的野心,被鬼主蠱惑,與鬼主合作。之后章臺柳,巫寐,和阮都加入了進來,逐漸形成了青頭鬼組織,而他們四個人為了行事方便,還打著劉伯溫弟子的旗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對于鬼眼的渴求。」
「鳳凰古樓的舍利佛尸身體里,確實是有一個鬼眼,我們拿到了。」千芊說:「但是我們去的甘孜神之海,并沒有任何鬼眼的蹤跡,不過鬼主在神之海問魚淺鬼眼的下落,看來神之海的確有鬼眼存在過,章臺柳的地圖沒有標注錯。」
魚淺痛聲道:「我不知鬼眼何在。應是姆娘曉得,鬼主才那般……那般逼迫折磨姆娘。」
她看向濯川,濯川依舊還是閉眼不語。
「白鮫一族古老,鬼眼有沒有可能在你們南海的什么隱秘之地藏著?」師清漪說:「章臺柳既然會標注神之海,這只能說明鬼眼曾經是在那里的,也許就是被白鮫族保管。鬼主從明朝時就在尋找這個鬼眼,當年才會對南海發動攻擊。」
「我不清楚。」魚淺黯然:「姆娘未曾告知我鬼眼的秘密。就算當年是白鮫族保管了其中一個鬼眼,如今也毫無線索,或許到時得回南海再尋一尋。」
「有個地方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雨霖婞琢磨了下,說:「章臺柳既然是戰國之前的人,在地圖上標注了「五溪苗蠻」,那就說明鳳凰古樓的那只鬼眼,是在戰國之前就在鳳凰某個位置的,可是之前我們不是討論過,古樓這只鬼眼原本在鬼主手里,因為受了污染,才送去古樓的舍利佛尸里凈化的嗎?」
洛神道:「原本那只鬼眼確然一直在鳳凰,至少章臺柳標注之前,一直存在。應是后來被鬼主尋到了,落到鬼主之手,只是卻又受到污染,便在鳳凰建造古樓,用以凈化鬼眼。古樓為明朝青頭鬼組織主持修建,劉伯溫參與其中,想必章臺柳在這古樓的修建中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如此想來,古樓修筑地點,應是當初鬼眼原本所在之地,未曾變過,這般章臺柳的地圖便仍有效用。」
「你哥厲害啊。」雨霖婞盯著音歌,感嘆:「他要是戰國之前的人,我一點都不意外。」
音歌說:「哥哥是我心中第二厲害的人。」
「第二厲害?」雨霖婞覺得音歌的措辭有點奇怪:「那誰是你心中第一厲害的人?」
音歌驀地一愣。
過了片刻,她神情像是凝固在了那,眼中竟然泛起潮濕。
師清漪瞥見她的模樣,也十分驚訝。音歌一向淡漠,不關心別的,只有在章臺柳在雨林夢場離開那次,才哭了,可是這一次,她看上去竟然比那一次還要悲傷。
沒有眼淚落下,那種傷卻像是在內心最深處挖開一道血淋
淋的口子。
「我不知道……第一厲害的人是誰,我只是知道,我心里有一個第一厲害的人。」音歌的聲音居然不自覺地有了顫抖,這還是師清漪頭一回看見她這么激烈的情緒反應:「我想不起來了,我應該……我應該要想起來才對,我為什么會忘了的。」
她這慘然模樣被師清漪看在眼里,更是心疼不已。
師清漪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明明心里有那么一個最重要的存在,為什么……會想不起她的模樣。這是多么大的罪過,可是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師清漪瞥向洛神。
洛神也看著她。
「不斷地溯童,會影響你的記憶。」師清漪在心底嘆了口氣,只得安慰音歌:「你慢慢來,說不定以后就能想起來。」
「也許我會……再度溯童。」音歌卻低下頭去:「永遠也記不起來了。」
長生盯著音歌看了片刻,大概是頭一回看到音歌這么傷心,她猶豫了下,走過去在音歌面前放了幾塊模樣可愛的糕點:「給你吃。」
音歌側過臉去,看著她。
「我原本是讓阿瑾專門做給我吃的,她曉得我愛吃這個。」長生道:「這個好吃,你吃了好吃的食物,許是難過少一些。」
音歌沉默了半晌,拿起一塊糕點嘗了嘗。
「好吃么?」長生問她。
「好吃。」音歌點頭。
長生如實道:「我本想自個留著吃,舍不得給你,你若覺得好吃,便都吃了罷。」
夜開會的時候不怎么說話,聽到長生說這句,就看了長生一眼。
師清漪驀地有了種微妙的家長看見小孩和睦相處的欣慰感。
音歌卻又冷不丁地說:「阿姐為什么不專門做給我吃呢?」
師清漪:「……」
「對啊!」雨霖婞頓時也起哄,笑著拍桌子:「師師,為什么只有長生有專門的零食吃,我們都沒有專門的!」
千芊也裝得痛心疾首:「沒錯。看來專門這個詞,離我們太遠了。」
師清漪:「……」
「……不是。」師清漪連忙解釋:「是長生來找我,讓我特地做給她吃的,你們要是想吃什么,也可以來找我的。」
「別狡辯了。」雨霖婞繼續煽風點火:「你就是心偏到了天邊去了,你就只疼心肝寶貝,可惜啊,我們都不是心肝寶貝,那能怎么辦啊?」
長生低著頭笑。
桌旁一時亂糟糟的,熱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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