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 封覺-《探虛陵現(xiàn)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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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搏和心臟息息相關(guān),師清漪搭在夜的脈搏處,發(fā)現(xiàn)夜沒有任何脈搏的變化。
這向師清漪證明了,夜確實是沒有心的。
她也算是徹底明白,為什么雨家那個向姨是沒有脈搏的,想必也是因為沒有心。向姨毫無疑問是椼那邊的,椼和夜同源,夜和仆從們都沒有心,椼應(yīng)該也沒有才對。
「椼,也沒有心嗎?」師清漪問道。
「沒有?!挂拐f。
「你之前知道雨霖婞家那個向姨的存在嗎,她和椼是什么關(guān)系,是她的仆從?」師清漪向她確認(rèn)。
雨霖婞捏緊了拳頭。
「我不知道雨家的事情。」夜平靜地回答:「不過如果出現(xiàn)了沒有脈搏的人,而且和椼是一路的,應(yīng)該是她的仆從,她之前也有仆從的,只是比我這邊要少很多。我們,還有所有的仆從,都沒有心。」
「可以理解為你們這一族都本來沒有心嗎?」師清漪斟酌了用詞。
「我們并非一族,沒有族的概念?!挂勾瓜骂^:「我們,都只是主人的仆從?!?
師清漪沒再吭聲。
夜擁有那么多仆從,地位已經(jīng)那么高了。作為執(zhí)行者,她應(yīng)該是處在比監(jiān)視者還要高的地位。
可她本質(zhì)上,還是只是那個古神的一個仆從。
魚淺之前一直在水底與世隔絕,是她們之中最晚到現(xiàn)代生活的人,許多現(xiàn)代的知識并不清楚,問夜道:「沒有心,便無法心疼,心痛,心悸,心動等,與心有關(guān)的一切情緒豈不是都無法嘗到?所以夜你才無法感知情緒是何種感覺么?」
魚淺問得認(rèn)真,師清漪看著魚淺輕輕一笑:「其實人的情緒,本質(zhì)上和心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
魚淺面露迷惘之色,長生其實也有點一知半解,看著師清漪。
師清漪耐心給這大半桶水和小半桶水解釋起來:「心臟其實主要只是
一個泵血的器官,通過收縮和舒張,為血液輸送到身體各處而提供動力,它和情緒本身的形成是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真正產(chǎn)生和掌控情緒的,只是大腦而已?!?
她轉(zhuǎn)了話鋒:「不過這種情緒上的波動,的確會影響到心臟的變化。大腦產(chǎn)生和感知各種情緒,情緒則會刺激到心臟,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反應(yīng),比如大腦在激動,生氣,興奮或者緊張的時候,心跳就會跟隨加快,所以人們總是會習(xí)慣用心臟的反應(yīng)來表達(dá)情緒的感受。那只是一種感官上的修辭手法,通過心跳變化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緒,但真正把握情緒的只是大腦。我們說心疼,也并不是真的心在疼,只是情緒上的傷心讓我們感覺不舒服,它更多的是一種形容?!?
她之前聽了長生的轉(zhuǎn)述,其實能明白夜為什么那么說。
夜說沒辦法為長生心疼,只是在客觀闡述事實,她的意思是說自己沒有心,所以連心疼這種比喻形容都沒辦法進(jìn)行表述。別人有心,才有資格用心跳的變化形容自己的情緒,她心都沒有,自然連用上「為長生心疼」的說法都無能為力。
長生聽得認(rèn)真。
師清漪怕魚淺還是不明白,向魚淺道:「就像是你喜歡濯川,濯川是你的心上人。你瞧見濯川,就覺得喜歡,你的那種喜歡濯川的情緒,是你的大腦產(chǎn)生和感受的,只是因為這個時候你同時會心跳加速,所以才說是你心動了。但是心動的喜歡感覺,是大腦產(chǎn)生的。」
這個舉例對于魚淺再適合不過,不少思維還停留在古代的魚淺恍然大悟:「我曉得了。是以夜即便沒有心,也不影響她產(chǎn)生與感知情緒,更不影響她喜歡別人,是么?」
長生默默地松了一口氣。
「不影響?!箮熐邃粜Σ[瞇的,也是特地說給長生聽。
她就怕呆貨擔(dān)心。
不過師清漪自己反倒有些暗自擔(dān)心。
夜其實已經(jīng)開始了解些許情緒上的感覺了,她會知道生氣,也會知道憐憫別人,這都是很難得的變化。
這本來對于夜而言,應(yīng)該算一件好事,因為夜是希望自己能夠感知到這些的,她對感情與情緒十分好奇,也想要擁有。
可長生卻說夜沒辦法「心疼」,看見長生受傷,只是全身疼。
這一點讓師清漪那顆心懸了起來。
夜的「心疼」情緒其實是有的,她腦海里能感受到,只是她沒有心,沒辦法用「心疼」的修辭來形容自己,但她的確是在為長生受傷而情緒波動,這一點師清漪完全能看出來。
而夜說全身疼,是不是就是夜產(chǎn)生這種情緒波動的同時,伴隨而來的身體疼痛。
椼陰陽怪氣地說難怪夜今天十分辛苦,疼極了,才會斗笛處于下風(fēng),師清漪這下越發(fā)確定,夜越多地感受情緒,她的身體就會越疼。
夜越疼,疼痛分散了她的精力,她與椼對抗時就會受到影響。
這種疼痛……
師清漪想了想,總覺得像是一種因為產(chǎn)生感情而付出的代價。
可是寧凝也有了自我感情的產(chǎn)生,和夜一樣,寧凝在感情上也是從無到有的一個過程,為什么寧凝看上去卻什么事都沒有。
為什么,偏偏是夜有這種代價?
師清漪思緒起伏,腦海里驀地晃過了夜在夢場里說過的話。夜說她有兩個命契,其中一個是不能涉及魂墮相關(guān),還有一個她并不知道,但只要觸犯了,就會被懲罰。
現(xiàn)在伴隨「心疼」情緒而來的這種疼痛,算一種懲罰嗎?
夜的命契,難道是……不能產(chǎn)生感情?
師清漪驀地打了個冷戰(zhàn)。
如果夜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古神,想要一個非常完美的執(zhí)行者,那的確是沒有感情最好
,對于古神而言,多余的感情會影響執(zhí)行者的行動力。如果古神因為這個原因,在夜身上下達(dá)了命契,警告夜不要產(chǎn)生任何情緒和感情,永遠(yuǎn)只是作為一個執(zhí)行命令的無情之人,師清漪覺得這會是那個古神能夠做出來的事。
師清漪越想,神色越凝重。
她悄悄看了洛神一眼,洛神也微蹙著眉,一直沒有吭聲,應(yīng)該也是想到了。
假如這個猜測成立,現(xiàn)在夜還只是剛開始產(chǎn)生些許情緒,就已經(jīng)覺得渾身疼,如果她感知更多,那種懲罰會是什么樣的?
師清漪有些難以想象。
她想到這,又瞥向夜。
夜沒有任何反應(yīng),看上去并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全身疼,她目前并不知道另外一個命契的約束到底是什么。
似乎在夜看來,這種疼痛根本算不上她之前因為去了解魂墮相關(guān)而受到的懲罰程度,也就沒往命契方向去想。
魚淺進(jìn)入血湖后,終于不用擔(dān)憂濯川被馭,人也沒那么緊張了,于是怪問題再度層出不窮,她沉思道:「縱然夜也能產(chǎn)生與感知情緒,可她沒有心,倘若她往后歡喜了誰,怎么才能曉得自己是歡喜了對方呢?她無法為對方心跳,我當(dāng)初碰到阿川,總是心跳不已,我才曉得我歡喜了阿川,一定要得到阿川,才會去主動勾引她的?!?
師清漪:「……」這問題還真的是另辟蹊徑。
而且魚淺還是一貫的敢說。
不過這樣也好,這說明魚淺現(xiàn)在狀態(tài)不錯。
只是不知道這些話,濯川聽在耳中,潛意識里會不會有所反應(yīng),不過濯川一直跟在魚淺身邊,寸步不離。
夜聽了魚淺的話,這時候卻說:「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歡的感覺,一定要心跳么?可我沒有心?!?
長生聽了,微咬著唇,心跳咚咚咚的。
夜似乎覺得魚淺在這方面很有經(jīng)驗,問魚淺道:「你為什么會喜歡濯川?你喜歡她的時候,除了心跳,還有別的反應(yīng)可以判斷嗎?」
「那還是有的,只是心跳會讓你更為直接地認(rèn)知到你的那份歡喜?!刽~淺認(rèn)真解答:「不過倒是也有旁的一些判斷,并不直接。比如我會想一直看著阿川,阿川褪了衣衫,我會忍不住總盯著她肌膚看,阿川肌膚很白,很好看,會想摸她,吻她,還想與她歡好。」
師清漪低低咳嗽了一聲。
不是在認(rèn)真研究夜沒有心的事情嗎,魚淺在這,又拐到……別的地方去了。
夜面露疑惑,思索著。
洛神面色正經(jīng),對夜道:「其實我也有一事不明。你沒有心,如何供血與血液循環(huán),可是有與心類似功能的某種存在?」
這問題也是師清漪很想問的,她連忙看向夜。
她知道夜是會流血的,而且她的那些仆從,打殘了腿之后,也和尋常人一樣流血,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是。」夜點頭,撫上自己的左胸口:「我這里除了沒有心,別的其實與你們沒有不同。只是你們心臟所在之處,我這里是空的,但血管卻與你們一樣,匯聚于這里,和胸腔這里的「覺」相互連接?!赣X」是主人供養(yǎng)的,能讓我的血液流轉(zhuǎn)于全身,和你們類似。」
師清漪斂眉。
又是那位古神的「覺」。
「是以,覺,便是你的「心」?」洛神道。
「可以這么理解。」夜說:「只是「覺」是主人給予的力量,它無形無質(zhì),虛空的一團(tuán),也不會像心那樣跳動,所以我們沒有脈搏?!?
洛神看向夜的額頭。
夜的額頭中央有一小抹極細(xì)紅的印記,這讓她那份冷寂中帶了些許妖嬈。
「你說的椼額頭的印記,與你一般么?」洛
神道:「你說覺藏于椼的額頭印記之下,只要抽出覺,她便廢了?!?
「是,我和椼都有一樣的印記,接受主人覺供養(yǎng)的,都會形成這個印記?!挂惯@也是將自己的弱點暴露了出來,但她并不在意,足見她對洛神的信任:「覺的源頭藏在額頭印記底下,往全身流轉(zhuǎn),更會在左胸腔血管聚集之地,凝集更多,形成一團(tuán),代替心臟以供我們血液循環(huán)。如果你要抽取覺,只能從額頭印記這里抽取,這里才是源頭?!?
「那其他仆從為何沒有此印記?」洛神再問:「他們也沒有心,總得依靠覺來供養(yǎng)才是?!?
「我的仆從身上的覺,是我分出去的分覺,他們并不受主人直接供養(yǎng),而是由我控制。椼的仆從,則由椼供養(yǎng)分覺?!挂拐f:「分覺的力量遠(yuǎn)遠(yuǎn)小于主人直接的供養(yǎng),并不會形成印記。我和椼,我們身上的息永遠(yuǎn)不會離開身體,魂魄自然也被息保護(hù)著,只要息和魂魄在,主人以覺供養(yǎng)我們,我們就永遠(yuǎn)不會死去,除非將主人的覺從我們身體里徹底抽出。」
「我的仆從們,身上從我這里得到的「分覺」的力量是有限的?!顾⑽櫭?,接著道:「而且受到的傷害致命的話,他們的息是會離開身體的,所以五才會被殺死,再無轉(zhuǎn)圜余地?!?
「所以是因為仆從身體里的分覺和你的聯(lián)系,你才能直接在你的仆從腦海里下達(dá)命令似的,徹底掌控,是嗎?」師清漪想到了夢場中那些仆從的反應(yīng),說。
難怪夜的仆從有時候不需要和夜說話,就能知道夜想要什么。
「是?!挂裹c點頭:「我的仆從被主人判罰給椼之后,我和仆從之間的分覺聯(lián)系就被切斷了,改為由椼供養(yǎng)她們分覺,所以他們的一切都被椼抹去了,不會再認(rèn)我,而椼也可以直接向他們下達(dá)命令,或者控制他們傳達(dá)自己的話語?!?
師清漪卻陷入沉沉的思緒中。
她想了想,說:「所以接受你的主人直接的覺的供養(yǎng)的,額頭上才會有和你一樣的印記?」
「是?!?
「那這樣的……多嗎?」師清漪臉色古怪。
「很少,只有幾個而已。」
師清漪問到這,沒再說話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可還能重新「分覺」供養(yǎng)?」洛神道:「血湖之中那些仆從,你若救了,他們?nèi)暨€認(rèn)椼為主,很是危險?!?
「能?!挂拐f:「我可以再切斷椼與他們的分覺供養(yǎng),再度給他們搭建我的分覺,他們將會重新聽我的話。」
「椼能再切斷嗎?」師清漪擔(dān)憂。
「她不能。」夜的情緒沒什么起伏,但師清漪莫名能從她的話里聽出對椼的鄙視:「她比我弱?!?
師清漪卻想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問題:「她既然無法切斷你和仆從之間的分覺聯(lián)系,可之前你的仆從的確受她分覺供養(yǎng),說明切斷了,那就不是她自己切斷的,而是……你的主人?」
夜似乎是回想了懲罰,打了個哆嗦,說:「對,主人當(dāng)年判罰我的仆從給椼的時候,切斷的,不然椼做不到。」
長生幾乎是定定地看著夜,眼中聚了幾分愁緒。
「寧凝呢,也就是九,她當(dāng)初也被判罰了嗎?」師清漪想起寧凝的請求,說:「是不是只有五沒有被判罰?為什么只留下五?」
「九在判罰之前,就已經(jīng)自愿跟椼走了。主人切斷了她與我的分覺聯(lián)系,從那以后,她受椼的分覺供養(yǎng)?!挂拐f:「至于五,主人說會給我留下最后一個仆從照料我,主人選了五。」
難怪夜會說,是九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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