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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清漪歡喜起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原本寫得不成章法，被洛神這一帶，終于像了個(gè)字的模樣，之后洛神脫離了她的手，只是站在一旁看，師清漪寫字的勁頭卻是滿當(dāng)?shù)模K于又寫完了一頁。

    “你看。”師清漪心中忐忑，將紙張往洛神眼前挪了挪。

    洛神看了一陣，在桌上拿取紅筆，殷紅筆尖圈出了兩個(gè)字來，輕聲道：“這兩字，可以。”

    師清漪看著字上的紅圈，驀地怔住了。

    ——先生，你來瞧，我覺得自己寫的這幾個(gè)字就很好，要不，先生你……你給我圈一個(gè)？

    ——就一個(gè)。我就要一個(gè)。

    稚氣的聲音隔了漫長(zhǎng)卻又豐盈的光陰，響在她耳畔。

    ——說過多少次，莫要叫我先生。

    又有清冷之聲隔了霧氣，在那說著話。

    師清漪也不知自個(gè)是怎么了，腦海里闖入些她難以看清楚的畫面，耳邊更有一些陌生卻又熟悉的對(duì)話，那聲音與模樣似是洛神的，可她分明是昨日才在這竹林初見洛神。

    啪嗒。

    師清漪還未反應(yīng)過來，眼淚卻先從眼眶中摔了下去。

    淚花滴落在紙上，不但暈開了墨，更將那紅圈暈染了些，師清漪慌亂不已，忙用手在上頭抹了抹，想要抹去淚痕，誰知卻抹得更花了。

    她趕忙停下手，回過頭向洛神求助：“先生，它……花了。”

    洛神彎下腰，怔怔地看著師清漪滿是淚痕的小臉：“你喚我什么？”

    “我……我……”師清漪也不明白自個(gè)是怎么喚出口的，支支吾吾。

    洛神伸出手，將師清漪面上的淚痕輕輕拭去。

    師清漪自個(gè)也蹭了蹭眼角，她昨夜在洛神面前哭了，今日寫字也哭了，她都不知自個(gè)怎么了，很是慚愧地低頭道：“你……莫要誤會(huì)，我以往很少哭。昆侖說經(jīng)常哭的小孩很是討厭，我不想讓人討厭，你……你莫要討厭我。”

    “我怎會(huì)厭你？”洛神輕聲道：“你在我面前，想哭便哭，這又何妨。”

    師清漪這才放心了，仰著臉問她：“我可以……喚你先生么？娘親說教人讀書寫字的便是要敬稱先生，你方才教我寫了字。”

    洛神眸子微垂，只是安靜地將她這小模樣覷著。

    師清漪小心翼翼的：“你不讓我喚你姐姐，也不讓叫姨姨，那喚先生可以么？你若是不愿，那我便不喚。”

    過了一會(huì)，洛神才道：“可以。”

    師清漪頓時(shí)展顏，笑出了淺淺梨渦。

    “花了不打緊的。”洛神將這張被師清漪淚痕沾濕的紙折疊起來，給她換了一張：“我可以再給你勾幾個(gè)。”

    快中午時(shí)分，師清漪方將昆侖布置的十頁字寫完，交上去。昆侖凝眉一頁一頁翻了，倒是有些意外，雖然還是稚嫩，但確然比先前要寫得好一些，也不好讓師清漪去罰站，想起師錦念的話，甚至還提起紅筆給師清漪畫了幾個(gè)紅圈。

    師清漪這回看到昆侖的紅圈，倒是面色平靜，不怎么稀罕了，只是道：“你的紅圈沒有先生畫的圓，沒有先生好看。”

    昆侖愣住：“何人？”

    洛神自書房走出來，隔她們有些遠(yuǎn)，扶著門低低咳嗽了下，抬眼看了下昆侖，沒有吭聲，瞧著似是弱不禁風(fēng)。

    師清漪用手指向洛神：“先生。”

    昆侖的眉越發(fā)蹙得緊：“你為何如此喚她？”

    師清漪如實(shí)道：“她教我寫字，娘親說教人讀書寫字的人，可以稱為先生。”

    昆侖心頭火起：“我也教你讀書寫字，你怎不喚我先生，還這般大膽，直呼我名？”

    師清漪搖了搖頭，道：“我只能有一個(gè)先生。”

    昆侖本想指著她的鼻子訓(xùn)斥，又怕被師錦念逮住，只得勉強(qiáng)將雙手背在身后，肅然道：“是我先教你的，她不過是個(gè)陌路人罷了。你即便只能拜一個(gè)先生，為何先前不喚我，非得等她來了才喚。”

    師清漪道：“我以前沒有想到。”

    昆侖越發(fā)急火攻心，拂了下衣袖，將那幾頁紙塞回師清漪懷里。

    洛神見了，緩步走過來，又咳了幾下，弱柳扶風(fēng)地低眉道：“昆侖姑娘，你怎地如此生氣？可是我在此叨擾久了，給你們添了麻煩。”

    師清漪連忙擺手：“……不叨擾。昆侖是生我的氣，不是生你的氣。”

    昆侖瞧瞧師清漪，年紀(jì)太小，又有師錦念護(hù)著，不能訓(xùn)。再瞧瞧洛神，一個(gè)病秧子，風(fēng)吹就能倒，與她說話時(shí)聲音都似不能高了，又是客人，師錦念千叮萬囑好生招待，她也不能訓(xùn)。

    昆侖默默咽下心頭一口血。

    還好師錦念過來了，見她們?nèi)酥g氣氛古怪，含笑道：“這是怎地了？”

    洛神以手掩唇，輕輕地咳：“師姑娘。沒怎么，我們只是在此說了些話。”

    “過來吃飯罷。”師錦念牽著師清漪，道：“漪兒，去洗手。”

    師清漪仰頭，將手里寫的那幾頁遞到師清漪手中，看著師錦念：“娘親，我有先生了。”

    又回過身，手指向洛神：“先生教我寫字，她字寫得好。”

    師錦念低頭看了看紙上的字，很是滿意：“不錯(cuò)。若是洛姑娘往后在附近長(zhǎng)住，你便跟著洛姑娘習(xí)字罷。”

    “好。”師清漪腳步雀躍，看了洛神一眼，跟著師錦念去了。

    洛神在原地長(zhǎng)身而立，將先前在書房里折好的那張紙拿出來，看著上頭暈染開的紅圈，清風(fēng)吹拂她的發(fā)絲，并未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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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mèng)回古代青萱，我的眼淚也啪嗒啪嗒地掉qaq

    當(dāng)年在真正的萱華軒內(nèi)，小師師一個(gè)人坐在外面哭了很久，生了病，這一次在夢(mèng)場(chǎng)，同樣的場(chǎng)景，她得到了洛神的保護(hù)。

    小師師：“我只有一個(gè)先生。”

    洛神：“我也只有一個(gè)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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