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現(xiàn)在她看見了魚淺的真正想法，道：「好。」 魚淺將濯川僵冷的身子抱起來，吻在她的臉頰上，聲音雖然抖著，卻無比溫柔：「阿川，該睡覺了。我們回去睡。」 說著，抱著濯川往岸上走。 雖然夜沒有辦法救濯川，但她知道濯川并沒有真正死去，內(nèi)心深處似乎有了些許慰藉。 尤其是剛才夜驅(qū)使濯川以活傀的姿態(tài)行動，這給魚淺帶來了極大的刺激，比起活傀，魚淺現(xiàn)在更希望濯川能歸于安寧。 「回罷。」洛神看向夜。 夜點了點頭。 她們離開了血湖，回到魚淺的房間。 濯川在血湖中浸得渾身透濕，沒辦法直接躺下，魚淺抱著濯川去浴室沐浴。師清漪給她們兩留下一個獨處的空間，站在浴室外和魚淺說了幾句話，這才與洛神，夜一起離開。 路上洛神見夜一直看著自己，就沒讓夜下樓，三人轉(zhuǎn)而去了師清漪和洛神的房間。 洛神這才對夜道：「但說無妨。」 夜道：「魂墮對你身子的壓迫日益明顯，你應(yīng)要多歇息。」 師清漪的心驟然咯噔了下。她站在洛神邊上，輕輕握著洛神的手，感覺到洛神的手幾乎是刺骨的冷，連忙暗自揉了揉。 洛神輕瞥她一眼，向夜道：「我會歇息的。」 「那你之前還在樓上……打掃房間？」師清漪猶疑：「這叫休息么？」 可她掃了一眼房間，的確十分干凈，洛神沒有騙她。以洛神那么縝密的心思，既然說了在打掃，就一定是胸有成竹，不會讓人看出任何破綻。 洛神輕笑道：「打掃不費多少工夫，總不能整日里不動。」 師清漪心里有話，面上無奈。 夜看著她們，道：「往后要格外小心濯川的身體。」 兩人大概也猜到了什么，眸中微變。 夜道：「世上可供馭者驅(qū)使的大致有三種，分為活人，無魂之尸，留息之體。活人太多變數(shù)，雖然可以操控，但很難穩(wěn)定，所以通常以無魂之尸為主，就像是趕尸，這些尸體會無條件服從馭者的意志。」 「最受馭者喜歡的，只有留息之體。留息之體因為身體失去自主行動能力，只有魂魄留存，會比活人更為聽話，更為穩(wěn)定，而又因為留息之體留著過往的記憶與意識，她在處于操控后，能完整地記得生前所擅長的一切絕學(xué)，對敵時與活人沒有區(qū)別。濯川這種留息之體世間罕有，又擅捉妖箱與高深道法，一旦被馭者操控，將會成為對方極大的助力，很容易就被人盯上。」 「明白了。」師清漪面色沉了沉。 夜屬于馭者，她可以吹笛操控留息之體的濯川。 但夜現(xiàn)在警告的，明顯就是蟄伏在暗處的另外一個馭者，也就是那個監(jiān)視者，控制寧凝，暗中推波助瀾的那個隱秘存在。 三人商量完，洛神對夜道：「你先行下樓，我與清漪還有幾句話說，很快便來。」 夜應(yīng)了聲，離開房間。 「你想說什么？」師清漪幽幽地覷著洛神：「現(xiàn)在知道老實交待了么？并不是因為打掃衛(wèi)生而出汗，而是因為魂墮出了太多冷汗，才去沐浴。」 她的手沒有松開，說到后面，聲音越發(fā)低了，雙肩顫著。 心疼到極點，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洛神受苦。還要看著她怕自己擔(dān)心，在那想盡辦法不表現(xiàn)出魂墮的痛苦來。 究竟有多難受，師清漪根本想象不到。 「我當(dāng)真打掃了房間。」洛神無辜道：「你仔細瞧，沒有灰塵。」 「我沒說你沒有打掃。」師清漪輕嘆一聲，有些哭笑不得。 洛神凝望著她的雙眸，道：「我答允過你，我會在回到村子里時，告知你我當(dāng)時是如何捉住阿槑的。我會踐行我的諾言。」 師清漪的心跳快了起來。 她大概能猜到些許，但現(xiàn)在洛神要在她面前清楚地展露當(dāng)時的真相，她仍有些壓不住的緊張。 洛神抬起手來，掌心朝上，放在她的面前。 「看。」洛神輕聲道。 師清漪屏住呼吸，盯著洛神白皙的掌心。 很快，從洛神的手中，緩緩地散逸一絲一絲極細的紅色絲線，它們?nèi)缤顬樵幾H無情的夢，纏繞在洛神的掌心。 絲絲縷縷，細到幾乎看不見。 師清漪下意識哆嗦了下。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晃過了當(dāng)時神之海的最后一幕。 當(dāng)時洛神就是被這些紅線所控，對她拔劍相向。而在之后的醫(yī)院里，她曾親眼目睹這些紅線穿過洛神的肌膚，生生地縫合洛神的肌膚傷口，不容拒絕，不等麻醉，一旦有了傷口，就會立即自發(fā)地縫合洛神。 師清漪光是想象那種疼痛，渾身都要戰(zhàn)栗起來。 洛神看了一眼那些紅線，那些紅線懸浮在她掌心之上，不動了，似乎在遵從洛神的心意。 「清漪，莫要擔(dān)心。」洛神站在原地，柔聲道：「它們不會傷我。」 師清漪再度往前走了兩步，靠洛神更近了，開口就問：「……疼不疼？」 「不疼。」洛神輕輕一笑：「它們已為我所用。我已學(xué)會了操控它們。」 「當(dāng)時你就是用這些紅線尋找阿槑的位置，并將它們聚集起來，堵住阿槑的嘴巴，耳朵，捆住她的手么？」師清漪想象了下那個畫面，大概也有了一個印象。 「正是。」洛神說著，在師清漪面前演示了一次。 空中的紅線越聚越多，最終凝結(jié)成一塊細密的類似絲線編織而成的布，完全可以捂住別人的嘴。 再一動，又凝結(jié)成細小的一團。 一扯一散，似鋪開了天羅地網(wǎng)。 它們千變?nèi)f幻，似乎可以隨意變形，組合。 再加上這些紅線像是活著，有自己的意識，一旦接觸，肯定不會像是尋常的捂嘴塞耳那樣，而是能徹底讓人在那段時間喪失語言能力和聽力。 在用捉妖箱捕捉那只最大的金色品階的詭物時，尖嘯不已，洛神說她有耳塞保護聽力，讓師清漪不要擔(dān)心，現(xiàn)在想想，想必也是這些紅線在幫洛神的忙。 「為什么我現(xiàn)在能看見它們，當(dāng)時我即使開了炫瞳，也看不見半點？」師清漪只剩下這最后一點疑惑。 洛神道：「它們乃活物，吸收了阿槑身上的蠱。」 師清漪頓時恍然大悟。 洛神輕聲道：「當(dāng)時我放出紅線感知阿槑，怕被你瞧見，便讓你熄滅夜明珠。但等我尋到了阿槑以后，紅線與阿槑的身體接觸，它吸收了阿槑身上蠱的特質(zhì)，也變得能夠隱形。當(dāng)時我不知是何因 由，只曉得應(yīng)是阿槑身上的緣故，之后千芊說阿槑身上有蠱，我才曉得她身上寄宿了能令她隱形之蠱，同樣也影響了我的紅線。」 「這種蠱會不會對你有影響？」師清漪心中擔(dān)心，忙問。 「不會。」洛神寬慰她道：「紅線是紅線，我是我，互不干擾，我不會受到蠱的影響。且紅線并不會似阿槑那般對蠱的寄宿無能為力，反倒將其轉(zhuǎn)換為自身特征，自那以后，我便能隨意操控，可讓它現(xiàn)行，如有必要，也可讓它隱匿在空氣中，不會被旁人所覺。」 師清漪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半晌才說了一句：「它們太強大了，而且看起來只會變得越來越強大，強大到讓我……」 她看著洛神的眼睛，聲音有些難以穩(wěn)住：「讓我……害怕。」 除了放嬌，她極少會在洛神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懼怕之意，因為她既要保護洛神，就不能退縮，露出半點怯意。 而現(xiàn)在，她是從內(nèi)心深處感覺到一種無比的恐懼與戰(zhàn)栗。 像是面對著一個未知的龐然詭秘，她根本拿捏不住，更怕洛神拿捏不住。 「莫怕。」洛神收了紅線，將她攬入懷中：「我此番告知你，便是讓你不必擔(dān)心，我能夠操控它們。如此看來，魂墮反倒對我們大有助益，你莫要總惦記著魂墮對我的不利，可以多看看它的另一面。」 她的聲音那些溫柔，繞在師清漪的耳畔。 「真的沒事么？」師清漪心底總有種強烈的不安。 「無妨。」洛神決然道：「我為自身之主，世上無人可罰我，亦不會讓人控制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