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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支支吾吾道：“靈羽傳訊是會驚動姑姑的。”

    我訝然：“原是你偷偷出來的，姑姑不曉得么？”

    姑姑雖十分嚴(yán)厲肅穆，但我自認(rèn)姑姑將我作心肝，將長生作寶貝。可是她這寶貝如今未曾知會她便獨(dú)自外出到她心肝在外的住處，剛歷戰(zhàn)火不久，世外紛亂，我相信她是會為她這寶貝問責(zé)她這心肝的。

    我頓時肝疼。

    洛神靜然不語。

    長生低低道：“我出來之后，她定會發(fā)覺的，這些日子她總和我住在一處。”

    洛神抬了眸，眸光幽邃：“是否發(fā)生何事？”

    “無事的。”長生也抬起頭來，手里捏了糖球，笑道：“我只是想你們了，想看看你們。”

    洛神只是道：“想看我們，亦可知會姑姑。”

    長生黯然道：“姑姑不會讓我出來的。”

    “為何？”洛神續(xù)道。

    洛神和我將長生帶大，長生平素是很粘洛神的，洛神閑暇教她許多，她亦很聽洛神之言。平素洛神問她，她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答的。

    長生黑眼珠微有暗色，道：“外頭不是才改朝換代不久的么，姑姑不許我出來，言說凰都安全些。”

    “是么？”我看著她。

    “是。”她坐得筆直，氣息卻隱隱不足。

    洛神朝我瞥了一眼，再未說什么，朝長生道：“現(xiàn)下姑姑定也是知會了，看她如何安排，你先隨我們住下來。想去玩耍什么，我們陪你。”

    長生這才展顏一笑。

    長生在蘇州府住下了。有她在，我和洛神這日子變得越發(fā)有滋味些，也越發(fā)熱鬧。

    一日有個樵夫打扮的老者瑟瑟縮縮往墨硯齋覷了許久，退回去，又欲要進(jìn)來。這般來回許久，長生迎上去問他：“老人家，你要做什么？”

    那老者看看長生，又看看后頭的我和洛神，含糊道：“幾位掌柜的，聽說你們鋪?zhàn)永锸諙|西，是也不是？”

    我也料到是這般。

    做了幾百年古董營生，古董鋪?zhàn)永锏墓磐娌糠质俏液吐迳裢獬鎏缘模呱诫U谷，沙漠平川，哪里都去了，當(dāng)做游歷。也有部分是有寶貝的人家，或因種種原因，想要快些脫手換些銀兩，便會自個上門來問詢，雖不乏贗品，亦能收到些許奇珍。

    我請這老者進(jìn)來飲茶，和氣問他：“老人家有什么東西，拿與我看看。倘可以，我們會收的。”

    那老者連連點(diǎn)頭，先前一直捂著胸口，這會子從補(bǔ)丁遍身的衣衫底下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個破布包來，哆哆嗦嗦打開了，拿給我看。

    “掌柜的，便是這個。”他手是個缺了一角的蓋子，道：“我從自家后山挖的，我兒媳婦說這可能是個值錢玩意，叫我到城里鋪?zhàn)訂枂柨矗茨懿荒苁铡！?

    我捏著那蓋子仔細(xì)端詳一番，是青銅質(zhì)的，肌理糙膩適度，間有老垢，的確是個年頭久遠(yuǎn)的寶貝。看這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個酒壺蓋。

    洛神接過，亦在一旁靜靜拿捏。

    “怎么樣？”老者道：“能值錢的么？”

    我道：“這只是一部分的，另外的壺身哪里去了。倘若不是全品，即便是老貨，亦賣不出什么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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