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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清漪遮掩的長睫毛顫了幾顫，眼皮也輕輕顫抖，仿佛有千鈞重。

    她的手緩緩?fù)沁吤宦方K于摸到了洛神光潔如玉的臉上。

    指尖抖得更厲害了，似是在半空控制了許久，這才緩緩落下，貼在那羊脂般柔滑的雪肌上。

    像風(fēng)一樣柔，像蝴蝶一樣輕。

    喉嚨里發(fā)出一個微不可覺的類似嘆息的聲音，師清漪眼睛沒有睜開，長睫卻濕潤了。

    明明那么眷戀，明明那么不甘愿，她卻又將手慢慢縮了回去。

    就像是在躲避什么。

    洛神起來的時候，師清漪還在睡。

    洛神臉上并沒有什么波瀾，看了師清漪好一會，然后像前幾天一樣出門洗漱，用早飯，之后再是找千芊過來把脈看診。

    “比之前好多了。”看過了師清漪的情況，千芊微笑：“很快就會醒的。”

    洛神點頭：“這些天勞煩你。”

    千芊看著洛神的眼睛：“是你……辛苦了才是。”

    洛神沒再說什么。

    千芊猶豫了一會，說：“昨天看你把那三本書和那個卷軸收起來了。是已經(jīng)看出什么了，還是——”

    從師家地下那個老太太書房里帶出的那三本書和一個卷軸，洛神裝在背包里，之前旅途有段時間得空就會翻看的。

    “不看了，自然收起來。”洛神淡道。

    她已經(jīng)將那些東西盡數(shù)封存。搬回來的那些刻字石板也妥善保存，上面的字甚至被她一張不落地拓印下來，合成一冊，放入書架深處。

    “當(dāng)初在那個地下書房里。”千芊說：“我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的。”

    洛神端坐不動。

    “你其實發(fā)現(xiàn)我拿走了一個東西，但是你一直都沒找我。那些天我很緊張，害怕你跟我說什么，又擔(dān)心你什么也不說。”

    “你若不愿說，我尋你也是無用。”

    千芊低頭一笑，抬手撩了下發(fā)絲，然后伸進外衣口袋里摸出一個精致的小匣子。

    打開之后，里面放著一塊白玉石，外形和普通的鵝卵石差不多，是沒有經(jīng)過任何加工的原玉。可惜的是邊角缺失了一小塊，像是被鑿掉的。

    洛神眼神疏離地盯著這塊雪白的原玉。

    不知道是哪種材質(zhì)的原玉，渾身散出一種柔和通透的微光，高貴如同天上的神祇，央沁著一團紅影，像是含了一抹輪廓無規(guī)則的血跡。

    正是有了這團紅影，又讓這小塊圣潔的原玉平添了幾分妖異。

    “這就是我當(dāng)初從書房拿走的東西。”千芊說。

    洛神依舊盯著這塊原玉看。

    “這是……阿阮的。”千芊聲音里有了明顯的一絲起伏。

    洛神這才抬了眸，目光寡淡，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

    “我暫時還不清楚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老太太的書房，會出現(xiàn)在師家。一切的一切，都還在調(diào)查。”千芊低聲道：“只是關(guān)于這件事，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也不想再隱瞞你。”

    “嗯。”洛神似乎絲毫也不以為意，道：“我曉得了。收起來罷。”

    “你沒什么想說的？”千芊對洛神的這種反應(yīng)有點不適應(yīng)：“你和師師不是一直都很好奇阿阮的么？有些事我沒說，你們也很尊重我的隱私，沒有過問，我心里很感激，現(xiàn)在我將這件事說出來，為什么你反而……”

    “千芊。”洛神薄唇翕動。

    這是洛神第一次叫千芊名字，以前都是客氣地稱呼千小姐。

    千芊一怔。

    “多謝你此番坦誠。”洛神道。

    靜了許久，千芊表情復(fù)雜，最后就只是站在洛神面前，勾著唇笑了笑。

    洛神又緩緩開口：“可是我已然將巨闕葬了。”

    千芊幽藍(lán)的眸睜大。

    “劍已葬。許多事也就罷了。”洛神的目光瞥到床上沉睡的師清漪身上：“現(xiàn)下，我只希望她能醒過來。”

    千芊何等玲瓏心思，點點頭，也就沒再說什么。

    千芊在房間里待到差不多九點才離開，洛神繼續(xù)守著，因為師清漪總是會出汗，需要時常替她擦拭身體，并且更換衣物。后面洛神因為有事出去了一趟，等到將近午的時候才返回房間。

    推門一看，洛神原本沉斂的眸子里陡然晃起波瀾。

    床上空空如也。

    師清漪沒在那。

    洛神眼尖，快步走向桌子，拿起了桌上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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