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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兩百一十章

    洛神拎起一瓶水,        帶上手電筒，看了在那閉著雙眼休息的師清漪片刻，腳步踉蹌地往殿外走。

    月瞳在殿外趴著,        看見洛神過來,        抬起腦袋,        立刻就要跳起來。

    “噓。”洛神朝它做了個手勢,        示意它乖乖待在原地。

    月瞳只好繼續趴著，沒動了,        幽碧巨眼似乎有些疑惑地望著洛神遠去。

    洛神走進之前石柱堆積的石林里，一直走進深處,        那里斷柱子遮天蔽日，人在石林外面要想看清楚里面的情況,        是很難的。

    洛神找了找，找到了一個相對而言最隱蔽的地方，靠著其一塊巨石顫顫巍巍地坐下來。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鼻息深重，喘息也變得越來越痛楚。

    翻出一把匕首,        她抬起有些顫抖的左手腕子,        開始解開上面的繃帶。那些繃帶上面浸潤了血跡，她深吸一口冷氣，在那腕子上劃了一刀。

    白皙手腕上本就有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        看起來是被牙齒咬開的,        剛凝結不久,        她又在旁邊完好的肌膚處劃了一道,        鮮血立刻汩汩而出。

    手電光凄然極了，她美麗深邃的眸子無比專注地看著那片刺目的紅色，內里壓著再也無法抑制的渴望。

    她一低頭,        含在了自己手腕切開的傷口上，她的鮮血立刻涌進了自己的口。

    這大概是世上最諷刺的事了。

    那種渴望，居然只能依靠她自己來填補。

    而那些鮮血涌進她的口，也不過只是一個自我催眠的過程，一種妄想達成的虛幻安慰，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

    不久前她才喂過千芊，現在她整個人似乎已經變成慘白的一張紙，血管就像是趨近干涸的渠道，不管心臟再如何掙扎著躍動，都再也無法拯救了。

    不愿意傷害他人，那就只能可悲，可憐地，用自己的血去自我安慰。

    她閉上眼，牙根哆哆嗦嗦地發了顫，得到的僅僅是一個虛幻的過程。

    卻永遠得不到一個真正的結果。

    “你在做什么？”這時候，身后響起了女人輕軟的聲音，顫抖極了。

    洛神渾身一滯，第一時間閉上眼，跟著迅速背過了身去。

    師清漪面色凄然地站在她的不遠處，眼圈泛紅地望著她，明明什么都看到了，卻還是哆嗦著重復地問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洛神咬著下唇，并不吭聲，下意識想要躲。此時此刻，她就像是慌亂的鹿一樣，被聰明的獵人逮住了，不，比之那種慌亂，甚至還要絕望一萬倍。

    “我在騙你。”師清漪的胸口也劇烈起伏起來，仿佛有一只爪子撕開了她的心扉，洛神舔自己血的那一幕，已經徹底將她摧成粉碎：“我其實根本就沒睡。”

    “……莫要過來。”洛神雙肩發顫，修長的手指扣在巨石上。

    半邊黑暗掩住了她，像絕望覆蓋下來的網。

    “我其實根本……根本就沒睡。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就假裝睡著了。”師清漪聲音壓抑著，眼角泛紅，一步一步地向洛神靠了過去：“我的鼻子能聞得到，只是傷口裂開了，那種血腥氣會那么重？什么犯病了不能見人，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么？你是不是也給千芊喂過血，所以她身上才有你的血氣？我全都聞到了。”

    洛神沉默不語。

    師清漪死死咬著牙，不再說話了，朝洛神步步逼近。

    一片靜。

    這期間，她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因為震驚與心酸而無限放大，同時，也清楚地聽見了對面洛神急促虛弱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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