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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章——黑甲（下）

    “蛇！”

    師清漪才經(jīng)歷過那種可怖的幻覺,        早已處于風(fēng)聲鶴唳的狀態(tài)，一摸到那些鱗片，立刻就條件反射地跳起來了。

    洛神手臂一張,        迅速將她抱在懷里,        低聲安慰：“沒事,        它只是雕像?！?

    聞到女人幽冷清淡的體香,        師清漪情緒慢慢開始緩和。

    她的臉埋在洛神肩上，趁勢攥住洛神的手臂,        攥了一陣，兩人才分開。

    師清漪回頭去看,        就見她剛才背靠的根本不是什么石頭，而是一塊黑色石雕。

    只是因?yàn)檫@塊石雕雕琢得非常抽象,        許多下刀的地方很含糊，基本保持了原石的輪廓，這也難怪師清漪恍惚會(huì)感知錯(cuò)誤。

    這塊黑石雕琢的是一位將士，從穿的盔甲上就可以看出來，另外由于使用了一種基于原石的古樸雕琢手法,        所以這個(gè)將士看起來很胖,        像個(gè)俄羅斯套娃，雙腿部分甚至直接虛化了。

    師清漪剛才摸的地方，正是那個(gè)將士的手臂。

    手臂上套著臂甲,        那些細(xì)細(xì)的類似鱗片的東西,        就是臂甲上的甲片。將士雖然雕琢抽象,        這些甲片卻異常細(xì)致,        一格一格齊整排布。

    師清漪松了一口氣。

    洛神看向她，眼壓著憂色，道：“你方才說有個(gè)女人要割你手腕,        具體情況是如何，那女人又生得什么模樣？”

    師清漪好不容易緩和了，一想起那個(gè)女人，渾身又止不住打了個(gè)寒戰(zhàn)。

    “我也不太清楚……我看不見她的臉，只能從她的聲音判斷，是個(gè)年輕女人?！睅熐邃裘嫔n白，低聲說。

    “還有呢？”

    “她將我的手腕……割開，然后把她自己的手腕壓了上來，壓在我的傷口上。”

    腦海里畫面又一閃而過。

    在這種虛無的幻象，師清漪再次真實(shí)地感受到了來自手腕肌膚的錐心刺痛。

    血管割破，鮮血汩汩而出。

    雨霖婞皺眉：“師師，你說你怎么會(huì)產(chǎn)生這種奇怪的幻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這腦子里平常都想了些什么呢？”

    “它應(yīng)該不是幻覺。”師清漪垂下了眸子：“我覺得它就像是……就像是真的一樣?！?

    仿佛曾經(jīng)發(fā)生過。

    也許她的過去一片空白，很多東西都丟失了，但是這種可怖的體驗(yàn)，早已經(jīng)印刻在了她的骨血里，藏得深深的，如今只是被某種契機(jī)激發(fā)出來。

    不是幻覺，是回憶。

    這種說法對么？

    雨霖婞想不通，食指伸出晃了晃，絮絮叨叨地分析說：“好吧，我們假設(shè)它是真的。那女人割了你的手腕，圖什么，就為了要師師你的命？如果是這樣，那為什么又要將她自己的手腕也壓你手上，為了讓你的血能流得更快一些？她怎么這么折騰呢，如果換做是我，我就一刀割在脖子的頸動(dòng)脈上，刷地一下，那血嘩嘩地就——”

    她倒是聲情并茂，不但自主配了音效，還加了手勢，手對著師清漪的脖子方向，劃了個(gè)斬刀的動(dòng)作。

    師清漪：“……”

    洛神也直直盯著雨霖婞，千芊則沉默著。

    “雨霖婞，你跟我有仇？”師清漪臉有點(diǎn)綠。

    雨霖婞哼道：“我是為了更好地分析，換位思考，只有換成對方的立場，咱們才有可能知道對方想要什么。你們難道不覺得我說得對嗎，如果那女人目的是傷害師師，直接割脖子就好了，要不了幾秒鐘，師師立刻就……”

    “……閉嘴?！睅熐邃羧嘀劢桥缘那嘟?。

    雨霖婞攤手，不說了。

    “看起來，她的確不是為了要清漪你的命，否則不會(huì)多此一舉。”洛神凝眉道：“她還做了什么事么，比如你覺得特別之處?！?

    師清漪想了想，說：“我感覺到她的手腕也被割開了，應(yīng)該是她自己割開的，她的傷口壓在我傷口上?！?

    那些灼灼刺目的紅色，并不僅僅是她的血，那女人的血也流得到處都是。

    洛神臉色沉了下去。

    雨霖婞這時(shí)候突然插一句：“你們肯定聽過一些關(guān)于艾滋病的負(fù)面新聞，比如說一個(gè)艾滋病人故意將自己的手弄出傷口，然后去接觸其他人的傷口，以作報(bào)復(fù)。等等師師，你別瞪我，我不是說那女人有艾滋病，我是說類似這種行為，比如那個(gè)女人血液里有什么病毒，可以通過血液傳播，她想感染你?！?

    雨霖婞太會(huì)發(fā)散思維，說出的東西天馬行空到?jīng)]邊，純粹瞎扯淡。

    師清漪現(xiàn)在簡直無奈到連反駁她的力氣都沒了。

    洛神卻意外地考慮了雨霖婞那套不靠譜的說法，低喃道：“血，感染……誘發(fā)?！?

    師清漪一聽，急了：“洛神，不是，你別聽她胡說?！?

    洛神這才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曉得。我再問你最后一件事，她的傷口壓在你傷口后，你有什么感覺？”

    她語氣輕柔，好像是在循循善誘，可她眼眸卻漆黑幽邃，竟是望不見底的深沉。

    “我覺得很惡心，想吐。”師清漪抿了抿唇，如實(shí)描述說：“而且我開始生氣……我很生氣……”

    她說著，突然發(fā)起抖來，為了避免語無倫次，她克制自己不再往下說。

    被人如此折磨，的確是很令人生氣與厭惡的一件事，但是她就這么將“生氣”，“惱怒”之類的情緒直接描述出來，難免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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