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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漪。”洛神顫聲道。

    師清漪倦怠地瞇著眼，直到她感覺到了一絲疼痛。好像是洛神在輕輕地咬她的脖子。那種輕咬和以往的完全不同，雖然洛神已經(jīng)發(fā)了顫地在竭力控制，但師清漪還是在那種昏沉之痛苦起來，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可是那種被咬的疼痛，分明是真實存在的。

    師清漪感覺到這種疼痛，猶在夢般呢喃：“洛神。”

    洛神雙肩發(fā)起抖來，終于頓住了，唇還是輕顫地貼在師清漪肌膚上。

    “我……有點疼。”師清漪聲音低低的，像一支黑夜里柔弱被壓折的花。可她對身邊的女人全身心的信賴與托付，這種時候，她也還是迷迷糊糊地湊過去，抱著女人的身子，往女人懷里縮。

    洛神突然低低喘息起來，略微抬起頭，長發(fā)遮掩的面容露出了一部分，雙眸怔怔地望著身下的師清漪。

    在那種朦朧的微光，能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烏黑，是無邊的黑夜，卻又略略泛起藍來。

    黑暗點綴著藍色，好像是深沉幽邃的海洋，沒有洶涌的波濤，沒有暴風雨，美麗到令人顫抖。

    而師清漪依舊貪戀地往她懷里挪著，又蹭了蹭，一副叫人看了便要軟化的模樣。

    洛神從師清漪身上抽回了手，身子往后退。

    然后她下了床，站在床邊上，垂眸望著仍在床上慵懶淺眠的師清漪，她看了很久，在那種灑進來的雪光，身影筆直，竟有了一種就要化在那光的寂寥與凄楚。

    終于，她彎下腰，替師清漪蓋好被子，腦袋低了低，看上去是想去吻一下師清漪。

    可是猶豫了一瞬，她退縮了，往后無聲地挪動了幾步，開始往盥洗室那個方向走。

    摸黑來到盥洗臺前，鏡子里只能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很快她就弓了身子，壓在盥洗臺上，左手捂住嘴，雙肩聳動，看起來好像是在嘔吐，卻壓抑著，并沒有發(fā)出聲音。

    粘稠的，熾熱的液體順著她的指縫流下來，落到臺上的面盆里。

    空氣里開始彌漫著一股甜膩的血腥味。

    她修長的手指抓在臺子邊沿，即便昏暗，還是能看清楚她緊緊抓握的手，以及指節(jié)突起的那種輪廓，可想而知抓得有多用力。

    又有多痛苦。

    她左手緊緊捂著，不離開唇，右手開始慌亂地去擰水，可又不能擰得太開，壓抑謹慎地撥了幾下，才調(diào)出細細的水流。

    跟著，她身子弓起得更為厲害，整個人幾乎好像就要埋在臺子里似的，這一回吐出來的那種滾燙腥氣的液體，比剛才還要多得多。

    就像是身體快要被抽干了，血管里的液體全都不可抑制似地往外涌，心臟絞痛，縮作一團，已經(jīng)失去它作為血液泵的作用。

    “……哈……哈……”低低的喘息聲，被水流的聲音帶走，同樣的，那種與水流不同的深色液體也被水流卷著，流向下水管道。

    漸漸的，洛神勉強平息了下來，擰亮了鏡燈。

    鏡燈冰涼，照著她蒼白美麗的那張臉，她唇角的紅色血跡，以及瓷白色面盆里那些濺得到處都是，不曾被沖刷干凈的血漬。

    水流還在輕輕響著，她看著鏡的影像，看了許久，這才低下頭去，掬了水洗臉，跟著把面盆細細地清理干凈，令它恢復(fù)如初，沒有留下任何異樣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她悄無聲息地走回主臥，脫掉身上睡衣，換上出門的外套和長褲，拿了手機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輕輕擰開門把，她又回頭望了那邊大床一眼。

    師清漪還在沉睡，懷里卷著被子，還以為是依舊攥了她至愛的珍寶。

    “清漪。”洛神顫抖地輕聲呢喃：“好夢。”

    門被關(guān)上了，她的影子落在地上，像是融進黑夜的墨。

    出門進電梯下樓，一直走到外頭雪地里，雪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著，外面圣誕節(jié)的各種裝飾泛著溫暖的光，好像靜謐無聲的童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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