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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十章——定情雪（下）

    被師清漪問了話,        那一刻，洛神卻還是沒有言語。

    樹上的圣誕燈飾以及白雪反照的銀光打過來，照向她長而柔軟的黑發(fā),        發(fā)絲上便帶出了細(xì)膩的光暈。

    師清漪覺得更緊張了,        心忐忑,        以為自己是送錯(cuò)了禮物,        不過手還是緊緊攥著那只裝紅鯉玉佩的匣子，不敢收回。

    洛神頭低著,        不知道她的目光究竟是膠著在了匣子上，還是盯著雪地。

    而她發(fā)絲遮掩下的耳垂原本還有些紅潤,        大概是被冷風(fēng)吹的，也可能是被師清漪先前那種親昵給鬧的,        現(xiàn)在那種紅褪下去了，格外有了一種對(duì)比的蒼白之感。

    她太靜了，四周同樣安靜非常。

    “洛神。”師清漪再也按捺不住，喃喃說。

    “喜歡。”洛神終于回答了師清漪先前的問話。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        就好像這冬夜里的雪花。

    還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宛若雪花落到肌膚上時(shí)，那剎那的冰冷顫抖。

    師清漪貼著她的背，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似乎有點(diǎn)紊亂,        她原本是那么清冷淡然的女人,        連詭物在前都面不改色,        這種亂掉的心跳好似不太符合她的性子。

    “這個(gè)禮物,        我很是喜愛。”

    洛神背著師清漪，用力往上又送了送，以一種更為穩(wěn)當(dāng)?shù)牧Φ劳凶×藥熐邃簟?

    她這個(gè)動(dòng)作,        讓師清漪重新又變得安心了一點(diǎn)，雖然仍有些疑惑，但還是能從洛神的聲音與舉動(dòng)感受到，洛神確是真心喜歡的。

    對(duì)師清漪而言，只要洛神喜歡，她就高興。

    洛神道：“我方才不曉得你會(huì)給我禮物，還是如此貴重的，有些驚喜。”

    這話終于將師清漪的顧慮疏解了，她勾住洛神脖頸，手臂適度又往里收了收，圈緊了些，越發(fā)高興地說：“真的？這么說，我給你驚喜的目的，是達(dá)到了？”

    “自然。你沒瞧見我方才喜得連話都不曉得如何說了。”

    “我怎么覺得……你只有驚呢？”師清漪嘴角浮起了笑，貼著洛神耳際，蹭了蹭。

    那里發(fā)絲輕軟，還沾了雪花融掉后的水漬，蹭到臉上，四分癢，分涼。

    洛神的手指攥住師清漪的衣料，又往里抵，就著師清漪的肌膚，象征性質(zhì)地輕輕捏了捏，以示嗔怪。

    師清漪倒是被她捏得受用，瞇了瞇眼，說：“我還生怕你不喜歡。”

    “怎會(huì)，你送我什么，我都?xì)g喜。”洛神輕聲道：“更何況它很美，是塊極上好的玉。”

    師清漪心愉悅，而且她知道洛神是十分懂行的，又接著說：“這塊玉是我最珍惜的一塊，但我其實(shí)不知道它是個(gè)什么玉質(zhì)，我從來沒見過這世上還有什么玉，和它的玉質(zhì)是一樣的。你能看出來么？”

    “……我也看不出。”洛神略有停頓，嘆息道：“不過無礙，你曉得它是塊好玉便夠了。”

    “你那么懂，我還以為你會(huì)知道呢。”師清漪湊過去，咬了下洛神的耳垂。

    洛神有些好笑地?fù)u頭：“我又不是萬能的。”

    “你曾同我說過的一枚鯉魚形狀的紅玉，你姐姐給你的。”洛神的聲音恢復(fù)了常態(tài)，又補(bǔ)充道：“就是它了？”

    “嗯，是幾年前我姐拿給我的。”師清漪點(diǎn)頭，卻又晃了下腦袋：“但是我姐說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她當(dāng)初只是替我保管罷了，拿給我，不過物歸原主。”

    洛神輕輕笑了，頭略微一側(cè)。

    師清漪在她后面，看不見她的臉，只是能聽到她那種輕笑的聲音，卻看不到她烏黑眸子里除了笑意，還藏著無法言說的凄惘與無奈。

    “照你這么說，你好像并不是很清楚這塊玉的來歷？”洛神一邊說，一邊背著師清漪，開始繼續(xù)往前走。

    語氣輕柔恬淡，一切看起來又好像變回了那種溫馨氣氛，之前的凝滯早已不在。

    “……算是吧。”師清漪目光閃躲了下，說：“以前我發(fā)生了些事，許多東西都比較糊涂，記不得了。我姐姐說這玉是我的，那就是我的了，畢竟上面還刻了我的名字呢。就在這里，你看看？”

    說著，指尖指向玉佩角落的一處篆刻。

    細(xì)小娟秀的“清漪”兩字，掩在流淌的紅光之，又好像藏在了遺失的長久歲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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