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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黎亦酒捏了捏眉心，“……連夜整成這樣也不容易，但這跟我哪里像了？”

    陸鹿奇怪地看著她，“沒說跟你像啊，我說得是祖師，你看這不是一模一樣？”

    她還翻出課本上的畫像來對比。

    黎亦酒微笑，“確實(shí)一模一樣呢，那你們好好拜長這樣的人，別挨我。”

    陸鹿全然沒將她的話聽進(jìn)去，繼續(xù)驚嘆不斷，“我的天，真的一模一樣，她真的好勇，別人也只是戴戴祖師的配飾，她倒好，直接變成祖師的樣子，技術(shù)看起來不錯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哪位高手幫她弄的，這帝君看了都得迷糊吧，不知道會不會來一場替身文學(xué)……”

    她叭叭半天沒有得到回應(yīng)，不由奇怪地戳了戳黎亦酒，“你就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嗎？萬一帝君被她吸引了注意不理你了怎么辦？”

    黎亦酒面無表情地抬手敲了敲旁邊的桌案，“你會不理我嗎？”

    “不會。”

    平靜清冽的聲音響起，江夜雨端坐于她身側(cè)的身影顯現(xiàn)，嚇得陸鹿噔噔噔后退好幾步，“帝帝帝君，您您您一直在這兒嗎？！”

    “！！！”

    其他清心宗的人也刷得一下散開，黎亦酒和江夜雨周遭瞬間變得空蕩蕩。

    江夜雨并未理會陸鹿方才說了什么，只是兀自將今日的早膳擺在黎亦酒面前。

    他動作輕緩，有條不紊，這樣的事像是做了千萬回，縱使眉眼始終淡漠，也透露出幾分令人不可思議的溫和細(xì)心來。

    黎亦酒半點(diǎn)都不客氣地直接開吃的行為也讓看到這一幕的人匪夷所思。

    雙標(biāo)，太雙標(biāo)了。

    眾人看著眼見的場景不禁想到一句話——“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這其實(shí)不是什么好話，但用來形容現(xiàn)在的玄天帝君真的再貼切不過了。

    黎亦酒這個(gè)踩了狗屎運(yùn)不知道靠什么得到帝君垂青的人可能發(fā)覺不了，但站在眾人切身體會到的感覺看來，帝君對待他們跟對待她的時(shí)候根本就是天差地別的兩種態(tài)度。

    他們由衷地感覺帝君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的時(shí)候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不帶絲毫溫度和感情，還帶著上位者天然的壓迫感。

    看得他們神魂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只是蕓蕓之中的一粒再微小不過的塵埃，隨意一拂就會灰飛煙滅。

    清心宗的人也是這種感覺。

    所以他們簡直無法理解黎亦酒是怎么做到那么平靜自然地跟江夜雨相處的。

    還撮合他們好好交流感情？？

    他像是有感情的嗎？？？

    或許是有的，但只對明燈祖師一個(gè)人。

    黎亦酒其實(shí)也忽略了這件事。

    她忽略了神明生來無情，遇到她才學(xué)會如何愛一個(gè)人，從此以后滿心滿眼只有她一個(gè)人，迄今為止也只學(xué)會了這一種感情。

    她習(xí)慣了他柔情似水的樣子，于是下意識覺得他就是這樣的人，覺得世人那些對他的評判和懼怕都是偏見，但實(shí)際上并沒有。

    世人的評判都來源于切身體會。

    他們也知道明燈祖師和玄天帝君一樣殺過很多人，可二者有著本質(zhì)的不同。

    明燈祖師看山有木，看水有魚，她能看到草長鶯飛，看到蕓蕓眾生。

    她生而為人，歷經(jīng)人世生死苦痛仍不改本心，所以有了神性，但她仍把人看做人，她知道自己在殺人，知道自己殺的是什么人，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么殺人。

    但玄天帝君天生就是神明。

    神明眼中不分山川草木和蟲魚鳥獸，人族在祂眼中和一粒沙礫沒有任何區(qū)別，殺一個(gè)人和拂去一顆塵埃也沒有任何區(qū)別。

    祂視世間萬物為虛妄。

    明燈祖師成了祂唯一的例外。

    于是生性無情的神在和明燈祖師相關(guān)的事物上好像也依稀有了人性。

    這是接近神唯一的突破口。

    可惜明燈祖師不在了，眾人遺憾不已，若是明燈祖師在這里，他們或許就不需要如此如履薄冰，一邊畏懼又一邊渴求神明垂首。

    玄天帝君隨便賜下一點(diǎn)什么，就比如黎亦酒面前用千年靈芝和海八珍熬成的看似尋常的粥，亦或是無人之境的靈獸胡亂塞給黎亦酒的禮物和花，都足以讓他們受用很久了。

    她怎么好像一點(diǎn)都意識不到一樣？換個(gè)人早就受寵若驚欣喜若狂了。

    她倒好，就關(guān)顧著吃！

    明燈祖師能像她這樣？？

    她知道自己一口下去吃掉了足夠讓多少修士晉升的天材地寶嗎？！眾人看得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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