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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何賽的掙扎-《凈土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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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間,他驟然消失。

    伴隨著一道酷烈的電光撕裂夜幕,雷鳴聲滾蕩開來。

    囂張不可一世的骸骨巨人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電光所貫穿,磅礴的雷霆驟然貫通了祂的軀體,把祂的每一根骨骼都焚燒成了焦炭。

    只是一瞬間,骸骨巨人便徹底碳化。

    咆哮聲戛然而止,軀體也不再迸射出骨骼的碎片。

    鹿不二伸出右手抵在祂焦黑的頭顱上。

    天神之種顫動咆哮,頃刻間便吞盡了祂體內(nèi)殘留的暗質(zhì)。

    最后這尊骸骨巨人在風(fēng)沙里煙消云散。

    夜空里烏云匯聚,無數(shù)道閃電伴隨著滾蕩的雷鳴從天而降,恰好落在了每一位人間體的頭頂,把他們電成了一具具發(fā)臭的焦尸。

    鹿不二吐出胸臆間的一口濁氣,眼前有點發(fā)黑。

    今天他用腦過度,實在是太累了。

    沒想到這些人間體會這么快發(fā)起襲擊,把他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抱歉,這里還需要你來幫忙。”

    萊曼氣喘吁吁地走過來,猶豫了一秒說道。

    “清點一下傷亡人數(shù)。”

    尤娜對著幸存下來的軍人們吩咐道。

    風(fēng)沙過后,幸存下來的軍人和傷者們都在車輛旁邊大口喘著粗氣,這場襲擊來過于猝不及防,險些要了他們的命。

    但看到滿地的尸體,他們的眼神又浮現(xiàn)出了一絲哀傷。

    鹿不二也沒說什么,只是默默走到了發(fā)小身邊。

    何賽滿臉都是血,表情又難過又發(fā)狠,沉默了一秒后他忽然慶幸地哭了出來,因為他終歸是保下了懷里的小姑娘。

    鹿不二也認出了這個小姑娘。

    紅玫瑰組織的成員,阿菲法。

    “蓋茨叔叔臨死之前,說的是家鄉(xiāng)話。”

    阿菲法瞎了一只眼睛,卻并沒有因為痛而嚎啕大哭,只是用很平靜的聲音說道:“他說他來到這里,也是迫不得已,不是想給在座的各位添麻煩。他盡力了,但沒有做好。”

    或許是因為出身的緣故,這個來自中東的小姑娘從小就戰(zhàn)火里長大,是家鄉(xiāng)里為數(shù)不多能活到十二歲的孩子。

    但誰都能聽出來她聲音里的難過。

    或許蓋茨隊長對她而言,就像是兄長或者父親那樣的人。

    又或者說,他們的關(guān)系就像是善良的大叔在路邊撿到了小野貓。

    野貓有了溫暖的懷抱所以不再流浪。

    但今天那個懷抱終于失去了溫度。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何賽顫抖著,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不斷埂咽著道歉。

    鹿不二微微一怔,曾經(jīng)最熟悉的發(fā)小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何賽在痛哭中,忽然感覺到臉頰有粗糙的觸感。

    阿菲法伸出手,觸碰了一下他的臉。

    “沒關(guān)系,大哥哥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

    ·

    尼羅河的河畔,夏燭把手探入了河水里,灼熱的火焰在掌心燃起來,頃刻間便蒸發(fā)出了磅礴的水蒸氣。

    水汽里隱約透著一縷縷的黑煙。

    鹿不二穿過濃郁的水蒸氣,看到了她曼妙有致的背影。

    “這么多的暗質(zhì),怪不得你沒有來現(xiàn)場。”

    他抬起頭望向水汽里的黑煙,面無表情說道。

    “如果我不來處理,這里就會出現(xiàn)一尊荒神。看起來,腐敗死神的力量恢復(fù)得很快,再過不久他就能以天神的姿態(tài)重新現(xiàn)身了。但代價就是,這一次過后他會沉睡很長一段時間。”

    夏燭甩了甩手,面無表情說道:“或許是一萬年。”

    水蒸氣浸濕了她的及腰長發(fā)。

    黑色的發(fā)絲散落在白皙的臉頰上,有種迷亂誘惑的美感。

    “這么大的代價,圖謀一定很大吧。”

    鹿不二看著被蒸發(fā)出來的水汽:“對了,你能不能……”

    夏燭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想讓我給你們當凈水器?少拿我當女仆使喚!這種事情,讓蓮華輔佐原家的進化者來處理就好。本小姐的力量可不是用在這種事情上的。”

    她蒸干了手上的水,蹙著眉說道:“這次的襲擊,只是一個開始。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次人間體襲擊的對象,很明確。”

    鹿不二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何賽?”

    夏燭嗯了一聲:“你的這個發(fā)小很聰明,在煉金術(shù)上的天賦可以好得出奇,最關(guān)鍵的是很有創(chuàng)造力。而你的存在,恰好能滿足他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造力。如果我沒猜錯,歐米伽已經(jīng)打算從你身邊的人下手了。這個何賽的位階是最低的,也是最好對付的。”

    鹿不二雙手抱胸,陷入了沉默。

    手指飛快敲打著胳膊,也沒流露出什么情緒。

    夏燭卻感覺到他眼里的殺氣越來越濃了。

    “何賽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好,今天的事情給他造成了一些刺激,看出來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有些事情他放不下。”

    鹿不二摸著下巴沉吟道:“歐米伽針對他是為了什么?”

    夏燭望向庇護所的方向,視線落在了廢墟里的燈塔上。

    “守望者燈塔。”

    鹿不二輕聲說道:“跟我之前的算出來的結(jié)果一樣。”

    “剛才制造的混亂,有可能只是為了讓人混進去的。你要知道一件事,異鬼的人間體是可以置換身體的。因為他們的位格沒有那么高,自身的權(quán)柄也沒有那么強,因此有很多合適的宿體。”

    夏燭斜眼看著他,眼角的一抹純白在夜色里似顯嫵媚:“但天神和荒神是不行的,因為他們的人間體要求更加嚴格。”

    鹿不二陷入了沉默。

    這個女人,對天神文明的了解太多了。

    多到不正常。

    他現(xiàn)在有點懷疑,這人的身份到底是……

    夏燭抱著胸,蔥白的手指點著下巴:“你之前的運算,模擬出了歐米伽的思考方式。如果按照這個節(jié)奏繼續(xù)下去,歐米伽首先會從何賽這里撕開口子,借助他的特權(quán)接觸守望者燈塔。以歐米伽的權(quán)限,再加上你這個發(fā)小的本事,重新掌控守望者燈塔不是難事。”

    她踩在松軟的沙地里,吹著夜晚的難得的涼風(fēng),唇邊漸漸露出了一絲冷笑:“歐米伽能做的事情,也就僅限于此了。最關(guān)鍵的,還是腐敗死神。如今守望者燈塔的作用,是維持神術(shù)的結(jié)構(gòu),精細化原融的王國碎片,對整個庇護所里的人提供保護,隔絕腐敗病毒。”

    啪。

    一根樹枝被踩斷。

    “如果我是腐敗死神,我就會借助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守望者燈塔為媒介,投入巨量的腐敗病毒。”

    夏燭輕聲說道:“直接把軍部一窩端。”

    鹿不二的手指微微一顫,深深看了她一眼。

    “這方法,可行?”

    他感到有點天方夜譚,但又不敢不信。

    “我說過,你對天神文明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夏燭哼道:“宮禹一定會這么做。”

    鹿不二皺著眉,仔細打量著這個女人,一言不發(fā)。

    夏燭察覺到他的懷疑,眼神就變得幽怨了起來,嗓音也變得嬌媚起來:“怎么了,你不會是在懷疑我了吧?我可是你這邊的啊。”她眨巴著眼睛,眼神里濕潤欲滴。

    鹿不二知道這女人是在演戲,就像是舞臺劇里的好演員,頃刻間可以演出千百種面孔,每一種都美到讓人神魂顛倒。

    但每一個都不是她。

    “好啦,今天倒也不全是壞消息。”

    夏燭笑瞇瞇說道:“宮禹這么做,也是給了我機會。守望者燈塔只是一個媒介,他可以入侵,我也可以入侵。歐米伽有權(quán)限,你也有權(quán)限。宮禹想要污染守望者燈塔系統(tǒng),就要投入一部分精神進來。而我恰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給予他重創(chuàng)。”

    鹿不二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要親自對付宮禹?”

    夏燭莞爾一笑,魅惑自生:“對啊,隕龍之地里之所以危險,不外乎就是他們搞的鬼。如果不把宮禹重創(chuàng)一次,我們很難順利進入隕龍之地,更別說是順利拿到燭晝之龍的暗質(zhì)了。”

    “道理我都懂。”

    鹿不二提醒道:“那可是天神啊。”

    夏燭歪著頭,狐疑說道:“那又怎么樣?”

    就像是在暗示著什么。

    又好像是在明示。

    總之夏燭表達出來的意思很明顯。

    她不懼怕天神。

    夏燭想要跟宮禹正面交手!

    “我克他,為什么要怕他呢?”

    夏燭哼哼道:“你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下次有機會讓你好好見識一下。總之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計劃走,我保證你會滿意。”

    她眨了眨眼睛,眼角的純白蕩漾著令人迷醉的眼波,這一刻仿佛連夜空里的星光都黯然失色,河畔只剩下她絕色的風(fēng)情。

    棕櫚樹的樹蔭下,女人甩動著浮墨般的長發(fā)走進了廢墟里,她的背影曼妙得像是夭矯欲飛的龍,很難想象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孩走起路來會有這樣的驕傲的氣魄,仿佛這里是她的土地,她曾經(jīng)來過。

    這女人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但鹿不二權(quán)衡再三,還是決定跟她保持合作。

    倒也不是相信她的人品。

    而是鹿不二相信那個男人。

    龍雀是不會看錯人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鹿不二接到了一通衛(wèi)星電話。

    “喂,小鹿!”

    有人扯著嗓子在風(fēng)沙里大喊:“我們把老大帶到了,你人呢!”

    鹿不二聽到這個久違的消息,長久以來籠罩在心頭陰霾仿佛被揮散一空,轉(zhuǎn)身走向了廢墟里:“你們現(xiàn)在在哪?誰接待的你們?小心一點,不要太過相信別人,就守在棺材身邊。”

    他深吸一口氣:“我馬上就來。”

    話音剛落,鹿不二便感到夜晚里的涼風(fēng)撲面而來,他呼吸著風(fēng)里的暢快味道,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軍裝,又撥打了另一通電話。

    “喂?”

    蓮華的聲音在電話里依然是清清冷冷的。

    “夫人,抽出點時間來。”

    鹿不二嚴肅說道:“做大事了。”

    ·

    ·

    何賽坐在帳篷里發(fā)呆。

    對面的帳篷里,阿菲法已經(jīng)躺在病床上睡著了,受傷的眼睛也已經(jīng)包扎好,只要不出現(xiàn)意外的感染日后還是有康復(fù)的可能性的。小姑娘受的傷不重,掛了點葡萄以后,也就沒什么大礙了。

    紅玫瑰組織的成員死傷了大半,幸存下來的人都縮在角落里啃著面包,手里拿著的礦泉水都是小號的,看起來很節(jié)儉。

    “為什么不早點發(fā)現(xiàn)呢?”

    何賽自言自語道。

    他看著面前的靴子,眼眶有點發(fā)紅。

    這些紅玫瑰組織的成員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們都是來自戰(zhàn)亂或者貧苦的地方,想要出來打拼一番,回去救贖自己的家鄉(xiāng)。

    上位者們壟斷了晉升的通道,他們別無他法。

    只能來第三站點搏命。

    而何賽之前卻把他們看成了利欲熏心的垃圾。

    其實紅玫瑰組織的成員們真的沒有多占軍部的便宜,他們的確接受了庇護,但吃的喝的都是自己帶的,還把多余的分了出去。

    之前還捐獻了不少藥物。

    今天又帶著他們外出尋找物資。

    他們只是不想給軍部添麻煩。

    不想被當成累贅。

    為的可能是那一點點的自尊?

    然而蓋茨隊長死了。

    阿菲法還活著,但是靈魂卻不在了。

    何賽對于自己當時的推搡和呵斥真的后悔極了,自言自語道:“阿菲法好像連家人都沒有,蓋茨隊長倒是有家庭,他是家里的頂梁柱,但是就這么白白的犧牲了……”

    他沉默地攥緊了雙手。

    如果當時他再勇敢一點兒就好了。

    如果他能變得再強大一些就好了。

    但現(xiàn)在,只要離開了鹿哥,他什么都做不到。

    何賽曾以為自己成長了,但現(xiàn)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很不甘心吧?”

    有人在他的背后輕聲說道:“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沒有必要非要在一條賽道上逼死自己,這么內(nèi)耗下只會害了你自己。”

    何賽也沒有回頭,他不知道自己背后的是什么人,反正這里也沒有什么敵人,除非有異鬼的人間體,但在庇護所里有神術(shù)庇護。

    根本不怕。

    “我只是想變得強大一些而已,能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何賽望向?qū)γ鎺づ窭锏男∨ⅲ骸氨Wo好我想保護的人。”

    那人仿佛只是來送物資的,把速食軍糧和礦泉水瓶放在了他身邊,嘆了口氣道:“誰都不愿意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但你也不能太強求自己。你是個無屬性的命理,你天生就該是機械師。”

    他侃侃而談道:“命運有時候就是這么不公,你和你的朋友是同一時期破繭的,但人生際遇卻天差地別。鹿不二是公認的天才,世所罕見的天之驕子,只要展現(xiàn)出天賦就可以引來全世界的關(guān)注。他是那么的光輝四射,他是那么的無所不能。所有的人都圍繞著他轉(zhuǎn),所有的漂亮女孩都喜歡他。就連偉大的神圣大祭司,都對他著迷。他一路高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在接受世人的膜拜和恐懼的時候,你只能在機械工廠里,沒日沒夜的打灰。”

    何賽沒說話,這就是事實。

    “鹿不二身邊的人,往往都是一些能夠被載入史冊的人物。諸如龍雀,這個時代的最強者。人們在談?wù)摰铰共欢闹两缓糜褧r,往往只能想到龍雀,卻沒有人會想到何賽。因為你已經(jīng)漸漸淡出他的視野了,他身邊的人每一個都光芒萬丈,照得你自慚形穢。”

    那人繼續(xù)說道:“最初的你,由衷的為你的朋友感到高興。但后來,你漸漸的覺得寂寞,有時候羨慕,有時候嫉妒。”

    何賽皺眉說道:“我不會嫉妒鹿哥。”

    “是么?”

    那個人一針見血說道:“那你想不想變得跟他一樣?”

    何賽脫口而出:“當然想。”

    那個人的聲音仿佛透著一股詭異的魔性,循循善誘道:“那就對了,每個人都不甘于平庸。但有時候,我們只是發(fā)揮不出自己的長處。你總是習(xí)慣性的待在他的身邊,他說什么你就做什么。漸漸的,你就會變成他的附庸品,變成了他的陪襯。”

    他頓了頓:“有時候,你要找到自己的價值。”

    何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換做以前他可能是要破口大罵的,但此刻卻覺得那個聲音是那么的有說服力,讓他的內(nèi)心陷入了迷茫。

    “你在挑撥離間嗎?”

    他皺眉道:“鹿哥是我發(fā)小,我是不會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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