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壞心思與壞人-《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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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桑擰月有關的案子,兩天后判決完畢。
因她是侯府親眷,甚至都沒有親自登堂,只讓素錦和素心作為原告代為出席,京兆尹便利索的將案子判了下來。
因沒有確鑿證據證明王徐氏是幕后主使,奶娘又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張——是她看不過二夫人在二少爺去世后沒心沒肺逍遙自在,便下決心要給她一個教訓。
匪徒是她請的,銀子是她出的,至于她為何會有幾千兩的銀子,奶娘說是從王徐氏哪兒偷的……
明知奶娘純屬扯謊,可就因為沒有證據,奶娘也誓不招供,最后只能判處奶娘十年牢獄。
至于孫柱幾人,他們就是些無賴宵小,綁架桑擰月姐弟是他們做過最大的惡。因而,查過既往,確證孫柱幾人身上確實沒有人命官司,也沒有作奸犯科,便判坐牢三年。
后來的八個匪徒,因他們牽涉的事情較廣,且與他們有關的王主簿正在加緊審理中,他們的罪責有無增加不好說,一切等王主簿身上的罪過審理完畢,再行判決。
事情到此,清兒舒了口氣,覺得到了這步田地,王徐氏不可能還有閑心來折騰他們姐弟。
桑擰月卻嘆了一句,“那可說不準。”
王徐氏真就是個瘋子,瘋子的行為不受法律和世俗約束。你依靠正常人的邏輯思維,也根本想不到她下一步會做什么。
不過王徐氏固執又執拗,王主簿入獄她如同被敲了當頭一棒。但就怕王徐氏根本不會反思自己,而是依舊會把過錯歸咎到桑擰月身上。
王徐氏本就恨她,如今王主簿入獄,她也惶惶如喪家之犬,之前的富貴全都如過眼云煙,甚至還會面臨家破人亡的結局。王徐氏惱怒一下,理性全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清兒聽到姐姐如此一分析,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焦灼起來。片刻后他又憤怒,“說到底還是怪奶娘,她倒是忠心,把事情全都頂了,要是她能把王徐氏說出來……”
“奶娘不會說的。她一家子老小全都在王家做事,若是出賣了王徐氏,她全家都落不得好。還不如現在這樣,她自己頂了罪,最起碼能保她其余家人性命無憂。”
“怎么會無憂?王主簿那么大罪過,若是都被查實了,最后落個抄家斬首都是輕的,到時候王家的奴仆全都被販賣,奶娘的家人落到哪里誰也說不準,能不能保命那也要看天意。”
“可奶娘不知道這些。”
“那要不要讓人告訴奶娘?奶娘要是知道王家大難臨頭,會不會反口?”
桑擰月卻道,“還是不要了。”
讓王徐氏逃過這一劫當真是老天爺在優待她么?這未嘗不是對她的懲罰!
王家沒有將來了,王徐氏養尊處優半輩子,以后要為針頭線腦煩憂。依她的脾性,怕是能自己氣死自己。
她坐牢了或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還不如讓她在外邊,也給她機會嘗嘗她們姐弟吃過的苦,這樣不是很公平?
清兒覺得姐姐這個主意果然更棒,便點頭,“姐姐說的對。”
接下來幾天,桑擰月一邊耐心關注王主簿案子的后續,一邊應酬頻繁過來尋她的表姐。
周寶璐從老夫人回府后就春風得意,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撿了金元寶了。
她自己倒是會說話,只說看到老夫人安然無恙回府,她心里高興。府里有老祖宗坐鎮,她心里安穩,笑容也就更甜美些。
至于實情是什么,有心人一看即知;那無心的,本就不喜歡她,也懶得追究她這忽喜忽憂究竟是因為什么。
桑擰月倒是察覺出點貓膩。
那是周寶璐來薔薇苑和她閑聊時提起的,她一句“可惜大哥和鎮國將軍府的姑娘親事沒成,不然這次王家表妹定親,孔姑娘怕是也會來。我還沒見過那位姑娘,聽說才年方二八,長得也俏皮活潑,還習得一手好武藝。這樣的人才,沒進咱們府里,當真可惜了。”
明明周寶璐話說的很遺憾,可桑擰月硬是從她眉梢眼角,看到了“得償所愿”和“意氣風發”。
繼而,一個荒謬的猜測涌上她腦海。
桑擰月忍不住想,侯府人都說,三夫人在老夫人去普陀寺那幾天,面上陰云密布,丫鬟腳步聲重了,都要被她罰頂著瓷碗站在凜冽寒風中立規矩。在老夫人回府后,她面上卻晴轉多云,整天笑的花兒一樣嬌美。
這背后真正的因由,莫不是周寶璐其實打心底里不想讓沈廷鈞相親?更準確點說,是不想沈廷鈞再婚?
所以,在侯爺和老夫人去普陀寺相看時,她無力做什么,只能拿丫鬟出氣。人也像是在崩潰線上來回蹦跶似的,暴躁又陰晴不定。
反之老夫人從普陀寺回來,侯爺相親不成的事情周寶璐自然也就知道了。事情沒成,她高興不已,所以就整天笑的興高采烈,好似多歡迎老夫人回家似的。
是這樣么?
這猜測多荒謬啊!
桑擰月不覺得這猜測是真的,可一時間又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便很困惑。
不過這事情終究和她沒太大關系,桑擰月便沒有過多詢問。
此時周寶璐還在她面前坐著,一個勁慫恿她出門,“我們去朱翠閣逛逛,給王家表妹添兩件首飾。她馬上定親了,再過幾個月要成親,咱們得添妝的。”
桑擰月還擔心王徐氏有其余瘋狂動作,這段時間為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她是斷然不會出門的。所以任憑周寶璐說干了嘴皮,桑擰月也不出去。
周寶璐漸漸就有些惱了,質問她,“表妹你是不想和我一道出門么?想當初咱們還未出嫁時,母親帶我們赴宴前,我們倆必定要去鋪子里轉一轉,買兩身新衣,再買兩套首飾。可自從你來了侯府,咱們姐妹倆還沒一道逛過街,月兒你是和表姐生疏了么?”
素心在一邊站著,聽到周寶璐這大言不慚的話,白眼險些翻到天上去。
周寶璐還好意思提赴宴、提逛街?
兩人未出閣前,每次赴宴前周母確實會帶著周寶璐和自家姑娘出門增添衣物首飾。但每次不管是買衣服,還是買首飾,全都是姑娘付賬!
這事情說出去誰能信?
誰敢信!
一個當舅母的,要想盡辦法坑騙外甥女的銀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外甥女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惡了。
可天可憐見的,她們姑娘自小循規蹈矩,到了周家后,也是掏了銀子借住的。在周家居住時,全部花用都是自己出,根本沒動過周家一個銅板。
就這,就因為姑娘沒把家產交給周家,周父周母心中不喜,便變著花樣的從外甥女手中摳銀子,日常還總到姑娘跟前哭窮。姑娘不給銀子就是要看著周家表兄弟們過苦日子,不給買莊子鋪子就是和家里人心不齊,沒把周家人當成自己的至親看……就這種破事,尋常人家遮著掩著不讓外人知道還來不及,周寶璐倒是厚臉皮,還好意思提一起逛街?
呵!那時姑娘是沒辦法,那錢不掏也得掏,如今么,慣的你毛病!
素心還怕自家姑娘沒城府,再次答應周寶璐的無理要求。卻聽桑擰月再次斬釘截鐵拒絕了周寶璐,“表姐,我真不出去,我有不方便出去的理由。”
周寶璐絞著帕子憤憤的問,“什么理由,你說來給我聽聽。是天上要下刀子,還是要地動山崩了?”
桑擰月只當沒聽出她的諷刺,直接提起王徐氏。
“她自來就厭惡我,如今王主簿雖不是因我之故入獄,可這事情跟我脫不了干系。王徐氏自來恨毒了我,若我出門落在她手里……”
“她都因為綁架把整個王家都折進去了,只要王徐氏不是腦子進水了,同樣的事情她會做第二次?同樣的錯,她還能來第二遍?再來,我出門,身邊自來會跟幾個侯府的侍衛。王徐氏不來且罷,來了正好,這次直接抓她個現行,把她也弄到監獄和王主簿作伴去。”
周寶璐說的也在理,可奈何桑擰月鐵了心不出門。她說她膽子小,說她不想擔一丁點風險,還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等什么時候王家徹底被拍死,她才會走出去……
周寶璐險些被氣瘋。
她也不知桑擰月當真如此較真執拗,還是純粹不想和她一起出門,而找來這破借口。
但她鐵了心不出去,她還能五花大綁把她綁出去不成?
周寶璐氣的跺腳,“難不成為了她出門,我還得先把王家的案子解決了?王家人和我又沒仇沒恨,我管她那么多!”
周寶璐上輩子雖然嫁到王家,但因為周父周母對她看重,王家根本不敢欺負她。等王文舉溺死后,周父親自出面,她甚至連守寡都沒有,就直接大歸回家了。
所以對于王家,她雖然因為王文舉在書院讀書,害的自己常年獨守空閨有所怨言,但還不到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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