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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察覺不出方向，只知道腳下的水越來越深，我們走進(jìn)了更深處，繞開了那些沙洞，當(dāng)初也是兩條路的，不知為何他們選擇了有沙洞的那邊，提出問題的是神哥，做出決定的是十九，是十九想要走有沙洞的那邊，難道阿青看不見那里隱藏著危險嗎？

    漸漸的，我沒法再想下去了，前方的地勢越來越低，水也越來越深，我們沒法再踩在巖石上行走，只能游泳，一道道巖縫間沒有任何可落腳的地方，只能不斷地游下去。

    游泳比行走要耗費多得多的體力，尤其這里的水很冷，我即使拼命地游著也暖和不起來，稍微一停，身體的熱量就迅速散失，一直游著又累得要命。

    我還以為自己早就習(xí)慣了水里的生活，沒想到在這里又一次體驗了一把生不如死，這樣游著還比不上戰(zhàn)斗來得爽快，唯一的優(yōu)點大概就是水的浮力減輕了負(fù)重。

    我看到了很多沉在水下的人皮俑，距離水面只有幾十公分，我們從它們中間游過，能感覺到水草似的頭發(fā)拂過身體，很多地方的水面上都覆滿了頭發(fā)，長長的一團(tuán)一團(tuán)，將水下的情形完全覆蓋，看不清狀況最是恐怖，更何況這不是海草，而是真正的頭發(fā)。

    小時候最常聽的鬼故事里總會有那么一個頭發(fā)很長的女鬼，在夜半時分將濕滑黏膩的長發(fā)垂到人的臉上，漸漸地用頭發(fā)把整個人包裹，人就會像被困在蛛網(wǎng)里一樣無法掙扎，這些頭發(fā)像有生命，它會從你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鉆進(jìn)去……

    我不敢想了，飄散的頭發(fā)劃過我的臉，明明很輕柔，我卻覺得像刀子一樣，我不斷地暗示自己那只是海草，但沒有任何用處。

    一張張詭笑著的臉正對著我，在水下頭*浮，能清晰地看到它們頭皮上那道窄窄的刀口，又被密密麻麻地縫合上，針腳細(xì)密精致，制作者真的把它們當(dāng)成了藝術(shù)品。

    越是如此越恐怖，我想象不出制作者的心態(tài)，他究竟是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制作了這些人皮俑，如此精細(xì)的工藝，一看就是在做一件愉悅的事情。

    這里就是人間地獄，我開始把墓主想象成三頭六臂面目猙獰的怪物，越想越發(fā)寒，我們的速度慢下了，人皮俑越來越多，密集的頭發(fā)層層疊疊地飄在水面上，一層又一層，連人皮俑的臉都看不見了。

    十一似乎并不在乎這些不會動的家伙，我跟在他后面撞過去，好幾次都撞到了人皮俑身上，每一次碰到那軟軟的冰涼觸感就全身一麻，我感覺自己連游泳都不會了。

    人皮俑的數(shù)量也太多了，這里似乎是個專門存放人皮俑的地方，又游過幾條巖縫，身體就沒法沉入水下了，下方密密麻麻全是人皮俑，四面八方擠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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