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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直地盯著神哥離去的方向，又試探著掙扎了幾次，十一一點松手的意思都沒有，他的神情很冷，像個看著囚犯的獄卒。

    漸漸地我不再掙扎，我知道神哥已經(jīng)走遠了，他只要穿過幾個巖洞，我就不可能再找到他，我的身體放松下來，十一也松了手，我難以理解，他們?yōu)槭裁匆@樣。

    十九似乎想說什么，我沒理他，徑直走到一旁的巖壁邊，找了個稍微凸出的石頭坐下，整個身體都沉進溫暖的水里，只露出頭來。

    他們都在看我，我感覺眼里發(fā)熱，抬手捂住了臉，從前是神哥自己偷偷離開，我沒法阻止，沒想到現(xiàn)在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危險。

    前方一定有危險，否則他不會讓我們在這里等，他總是一個人面對最危險的事情，我氣的是十九他們明知道危險，卻不阻攔，他們似乎真的把神哥當成了神，只有我知道他也是人，也會受傷，也會死去，也有茫然無助的時候。

    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曾經(jīng)模糊的雪山之行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那是我和神哥接觸最多的時候，尤其是我們兩個單獨深入地下，我親眼看到了他的脆弱。

    他根本就不是神，雖然總是把自己偽裝得很好，的確，在無名島上的時候，他看起來比墨家人還要冷漠，還要高深莫測，但我知道真正的他不是這樣，我沒法向十九他們解釋，他們也不可能理解。

    就像現(xiàn)在，他們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詫異，我放下手，感覺整個人都是漂浮在水里，心里卻沉得像灌了鉛。

    我又一次捂上臉，隔著指縫，我看到十九的目光變了，有一瞬間竟充滿了理解，好像早已將我心中所想看破，我一驚，慌忙垂下手，再看時他已經(jīng)沒了那種神情，目光變得淡然空洞。

    他們都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坐下，我們走了太久了，我很累，很想睡，尤其是在這種溫暖又輕飄飄的環(huán)境中，但我沒法入睡，睡著了肯定會滑進水里。

    十九突然站起走到我身邊坐下，我下意識地就想遠離，他卻猛地伸手拉住了我，把我的頭搭在他肩上，我看到他吐出兩個字，不知道為什么，竟一下子就看懂了，他說的是“睡吧”。

    我感覺全身都僵硬起來，渾身不自在，我又想起當初做了噩夢非要睡在老黃房間里，那時候的老黃估計就是我現(xiàn)在的心情吧，沒想到這么別扭，不過老黃是老黃，我能和他開得起玩笑，但十九不一樣，我們之間也就比陌生人強那么一點，過分的親昵只會讓人難受。

    偏偏他做得很自然，好像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我撇眼看向十一，他看到了這一幕，竟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他難道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我想要逃走，十九卻迅速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溫暖，手心里滿是粗糙的繭，卻并不讓人討厭，那種古怪的熟悉感又來了，我只能看到他的下頦，脖頸的輪廓和線條都是那么熟悉。

    我又一次生出恍惚感，總感覺在哪里見過他，但我已經(jīng)驗證過了的，他只是個我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兩種矛盾的心情糾結在一起，讓我把神哥的事都拋到了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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