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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回：小俠女接連打勝仗；大喇嘛受激失先機(jī)

    上回說到梁長老為丐幫弟子報仇，鼓起余勇，以剛剛學(xué)會的三招“降龍十八掌”力挫完顏芮。蒙古摔跤勇士納努罕出場挑戰(zhàn)，郭襄勉力迎戰(zhàn)，以巧勁化解，出乎意料地打贏對手。

    黃蓉見郭襄贏了一局，滿心歡喜，咳嗽一聲，示意郭襄回來。郭襄會意，提著竹棒，雙手抱拳，團(tuán)團(tuán)一揖，轉(zhuǎn)身欲回。

    這時，一個面容蒼老，精神矍鑠，身穿紅色袈裟的和尚，在一個漢人翻譯的陪同下，來到擂臺前，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話。那個隨行的漢人翻譯道：

    “小姑娘，禪師問你，會不會雙手比劃招式，以手語來比試？”

    郭襄一聽，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不知怎么回答。這手語比試，原來是黃蓉的拿手好戲，聽到這個比武規(guī)則，一連聲說：

    “好！好——。”

    郭襄見母親如此說，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隨便！”

    原來這個和尚就是忽必烈請來的克什米爾的僧人那摩禪師。這個那摩禪師見郭襄飛渡吳驚風(fēng)；凌空修改對聯(lián)；巧接班八思的敬酒；飛石打敗納努罕……。一樁樁，一件件，越看越喜歡，此時見郭襄欲坐回座位，急忙趕了出來，想考較一下郭襄的悟性和武功。

    那摩禪師又嘰哩咕嚕地說了一通，翻譯將他的話用漢語復(fù)述過來，說道：

    “比武分為三等，野蠻之人比武，近身肉搏；豪俠之士比武，拆解招數(shù)；高尚之士比武，分析緣由。此就是貴邦所崇尚的‘君子動口不動手’是也，我欲與你手語比試，就是每人各使出三個招式，能夠找到破解之法，就算贏。找不到破解之法，就拱手認(rèn)輸。”

    郭襄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翻譯卻懂得此次比武規(guī)矩，不待那摩禪師說話，便繼續(xù)說道：

    “剛才那一局由我方設(shè)擂，這一局應(yīng)該由你來設(shè)擂，所以你先演練招數(shù)吧？”

    那摩禪師手一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后盤腿坐在郭襄對面，如老僧入定一般。

    郭襄見那摩禪師身材消瘦，頭上徎光發(fā)亮，臉上黝黑，壽眉蒼白，長長地垂在兩邊臉上，似乎已屆耄耋之齡，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得道高僧模樣。心想，觀此僧年高德劭，竟與外公和一燈大師一般的年紀(jì)，必定會識見非凡，如果以一般的武功與他相較，肯定會很快想出破解的方法來。略一沉吟，順手使出黃藥師教給她的“碧海潮生掌”中的一招“推波助瀾”。

    “碧海潮生掌”自黃藥師創(chuàng)立以來，一直沒有在眾人面前露過相，此時由郭襄第一次使將出來，端的是精妙絕倫，妙到毫巔。眾人眼睛不禁一亮——郭靖點(diǎn)頭不已，黃蓉暗暗納罕；梁長老贊口不絕；燕霛驚為神技。即使是慣使兵刃的武林群雄，也都對郭襄的這一掌交口稱贊。

    黃藥師原為“東邪”，成名已有近百年，又精研各派武功，晚年苦心孤詣的這套掌法，自然是集眾妙之長，豈能一時半刻能夠破解？果然，那摩禪師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使出一招，后自己又搖了搖頭，顯然自己承認(rèn)破解不了這一招。

    第二回合，那摩禪師緩緩使出一招，這一招很像少林寺“易筋經(jīng)”中的“韋陀獻(xiàn)杵”，但他方位奇特，紛繁復(fù)雜。

    郭襄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一個破解之法，但少年心性，豈能輕易認(rèn)輸？她依勢使出瑛姑“泥鰍功”中的“搖頭擺尾”，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見她兩掌相合，雙肘外吐，彎曲向前。那摩禪師臉上一驚，茫然思慮了一陣，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三回合由郭襄出招，郭襄心想，如果單憑外公的“碧海潮生掌”來，恐怕勝之不武，要想不讓蒙古人小覷南方人，非出奇招不可。陡然間，郭襄使出了楊過的“黯然銷魂掌”中的“行尸走肉”，這是楊過在萬軍之中，為了救她，與金輪法王對陣時使用過的招數(shù)。當(dāng)時，命在俄頃，記憶尤為深刻。只是郭襄還沒有真正領(lǐng)略到相思之苦，領(lǐng)略不出其中的妙旨，使出來沒有顯出威力來。饒是如此，那摩禪師暗自心驚，他一世清修，戒絕七情六欲，不知情為何物，見郭襄使出這一招表現(xiàn)男女間相思之苦的一招，不禁目瞪口呆。佛家子弟戒妄語，不懂即是不懂，那摩禪師見郭襄掌法深奧，于是又搖了搖頭，滿臉通紅，幸好臉部黝黑，羞慚之色沒有表露出來。

    第四回合由那摩禪師出招，那摩禪師又緩緩地使出一招酷似有“天下第一拳”美譽(yù)的少林寺的“光明拳”，郭襄曾經(jīng)見無色禪師使用過。但那摩禪師的這一掌似乎更加精妙，如果施展開來，自己委實(shí)難防難擋。郭襄靈機(jī)一動，腦海中突然憶起覺遠(yuǎn)和尚所背誦的《九陽真經(jīng)》中所載拳學(xué)的精義“我勁接彼勁，曲中求直，借力打人……。”頓時眼睛一亮，施展出楊過在華山上臨時傳授給張君寶的那一招“推心置腹”，曲中求直，以柔克剛。那摩禪師見狀，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贊同。

    比武到此，勝負(fù)已判。那摩禪師沒有讓郭襄繼續(xù)施招，而是騰身而起，使出一招“八方風(fēng)雨”來。這是與完顏芮的拳法相類似的一招，但那摩禪師的這一招將全身守護(hù)得如鐵桶一般，左手指東打西，威力非凡。

    郭襄心想，這一招自己認(rèn)輸，也于全局無礙。然不服輸?shù)男愿裼肿尮逅涯c刮肚，思索對策，突然間記起了九陽真經(jīng)中的幾句話：“他強(qiáng)由他強(qiáng)，清風(fēng)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頓時心中一喜，左手陰掌，右手使出“一陽指”的一招來，這是她看見一燈大師與金輪法王在絕情谷對敵時使用的精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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