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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回教誨諄諄勸說俠女心意拳拳點化武癡

    上回說到郭襄想讓周伯通教自己的武功，與老頑童周伯通打賭，寫了《四張機》詞讓周伯通輸?shù)袅速€約。周伯通違約逃走，郭襄在追逐周伯通的過程中偷學(xué)了輕功術(shù)。周伯通無法，只好實現(xiàn)自己的諾言，傳授給郭襄全部輕功法門，郭襄很快就學(xué)得了周伯通的輕功之術(shù)。

    且說郭襄很快就領(lǐng)悟了老頑童周伯通的輕功之術(shù)，她的聰穎，瑛姑在一旁看得很是喜歡。說道：

    “藝多不壓身，老身這里也有一套‘泥鰍功’，不揣淺陋，也贈送給郭姑娘罷！”

    郭襄一聽大喜，盈盈拜倒。原來她也知道瑛姑有一套苦心孤詣的功夫，當(dāng)年為了刺殺一燈大師而苦練出來的。瑛姑急忙把她扶起，說：

    “比起你的家學(xué)淵源桃花島的武功，我這一套‘泥鰍功’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呢！”

    郭襄笑道：

    “前輩哪里的話，當(dāng)年我娘也是對您這一套‘泥鰍功’稱羨不已呢。能夠得到您的不吝指教，是我郭襄幾世修來的福氣。”

    瑛姑在刺殺一燈大師時，泥鰍功被郭靖黃蓉破掉，一直耿耿于懷。本來對黃蓉生有芥蒂，擔(dān)心她瞧不起自己的武功，這回聽了郭襄這句話，頓時心花怒放，教導(dǎo)起來更是竭盡心力，絲毫不亞于當(dāng)年她潛心鉆研武功時的勁頭。然而讓她頗為喪氣的是，她多年苦心孤詣的“泥鰍功”，竟然讓郭襄在一盞茶功夫就掌握要領(lǐng)，僅僅只差熟練程度而已。郭襄還想學(xué)瑛姑的峨嵋刺和‘陰寒箭’，當(dāng)年瑛姑隱居在黑龍?zhí)稌r，郭襄曾經(jīng)與楊過和她交過手。瑛姑說什么也不肯教她了，驚嘆道：

    “我原以為黃丫頭是絕頂聰明的，誰知郭姑娘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瑛姑不肯教，郭襄也不勉強。她現(xiàn)在除了完成母親規(guī)定的學(xué)業(yè)以外，整天就是跟著周伯通上竄下跳，追逐游戲。她與周伯通又立下賭誓，如果周伯通被郭襄抓住，就必須教她一門武功。周伯通越來越感覺到難以擺脫郭襄的追逐。郭襄機靈異常，周伯通開始還是仗著自己的高深的內(nèi)功游刃有余，后來與郭襄追逐打鬧時，越來越覺得體力不濟。

    郭襄很是乖巧，知道憑自己的輕功和內(nèi)力是無法抓得到老頑童周伯通的衣角。因此千方百計尋求外援，她知道周伯通對任何人都毫不在乎，唯一能夠震得住的是她母親黃蓉、她外公黃藥師，還有他妻子瑛姑以及一燈大師了。

    母親黃蓉是不會由她胡鬧的，一燈大師天天只是和他徒弟談禪、打坐，現(xiàn)在唯一可以倚賴的只有黃藥師了。她也知道，她外公也不屑于玩這種小孩子把戲。因此，她在追逐周伯通時總是有意無意地往黃藥師的身邊引。周伯通一旦進入黃藥師的視也野，黃藥師總是不客氣地大吼一聲，罵道：

    “老頑童，又在瘋瘋癲癲地搗甚么亂？還不快滾到一邊去！！”

    周伯通聽到這一吼聲，腳步總是不由自主地滯了一滯，忍不住又要向前想奚落黃藥師幾句，郭襄也趁周伯通左右為難的時候，沖向前去，一把抓住他。讓老頑童無可奈何。好在周伯通的武功駁雜多樣，應(yīng)有盡有，被抓住之后，也盡量選一門武功傾囊相授。黃藥師也洞悉了郭襄的意圖，總是千方百計去幫她，總是冷不丁地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說：

    “老頑童，今天又挨抓了吧？哈哈哈哈……。”

    郭襄這一段時間武功學(xué)了不少，輕功的進步更大，周伯通被抓過幾回后，又被黃老邪奚落，心里頗似悶悶不樂。瑛姑也總是責(zé)怪他沒大沒小的，更讓他心里很不自在。教了郭襄幾套武功后，獨自一人跑到外面去游玩了，落得個耳根清凈。

    郭襄這段時間雖然武功學(xué)了很多，但是學(xué)得頗為駁雜。黃藥師也看出了這一點，有一次，郭襄要準(zhǔn)備纏著他學(xué)武功時，勸誡道：

    “襄兒，古語云‘八斗的小甕裝不下一石，五尺的身軀容不下一萬’。練武不可太貪心，打好根基，練精練熟一種武功，一生足可享用不盡。不要汲汲去追求甚么絕招，其實世上也根本沒有甚么絕招，簡單的招數(shù)練到極致，就成為絕招。”

    黃藥師見郭襄不以為然，就對她道：

    “唐朝時有一個人叫程咬金，他是一員福將，小時候程咬金在夢中遇到了他的師父，學(xué)斧頭技法之時被人叫醒，只學(xué)了三招，也叫三板斧：第一招.劈腦袋，第二招叫鬼剔牙，第三招叫掏耳朵，他天天練習(xí)這三招，將它練得滾瓜爛熟，就這三招威力還是很強的。打仗時，遇到不強的對手，三板斧已經(jīng)奏功，遇到強的對手，耍完幾遍這三板斧后，如果仍無法取勝，便拍馬逃去。而這三板斧，竟讓他成為隋唐亂世排得上名號的一員將軍。這就是簡單的招數(shù)練到極致，就成為絕招。”

    程咬金學(xué)藝這個故事對黃藥師的啟發(fā)很大的。當(dāng)年黃藥師后悔一時意氣用事，遷怒無辜，累得弟子曲靈風(fēng)命喪敵手。便收養(yǎng)曲靈風(fēng)遺留下來的孤兒傻姑，發(fā)誓要把一身本事傾囊以授。可惜的是傻姑當(dāng)父親被害之時，大受驚嚇，受了刺激，壞了腦子，不論黃藥師花了多少心血來循循善誘，總是人力難以回天，別說要學(xué)到他文事武功的半成，便要她多識幾個子，學(xué)會幾套粗淺武功，卻也是萬萬不能。后來，黃藥師根據(jù)程咬金的這則軼事，歷經(jīng)十余年來，竟讓傻姑卻也練成了一套掌法、一套叉法。所謂一套，其實只是每樣三招。黃藥師知道甚么變化奇招，傻姑是決計記不住的。于是窮智竭慮，創(chuàng)出了三招掌法、三招叉法。這六招呆呆板板，并無變化后著，威力全在功勁之上。常人練武，少則數(shù)十招，多則變化逾千，傻姑只練六招，日久自然精純，招數(shù)雖少，卻也非同小可。

    郭襄唯唯諾諾，但似乎并沒有把外公的教導(dǎo)放在心上，依然故我，沒有與周伯通打鬧游戲，就跑到外面，四處與江湖英豪切磋武功。

    黃藥師見郭襄依然故我，勸說無效，想到克制郭襄學(xué)武浮躁貪多心理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一燈大師點化她。有一天早上，趁郭襄清早過來拜見時，說道：

    “襄兒，所謂圣人無常師，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須遍訪名師，以前中神通王重陽一個人教全真七子，誰知教出七個蠢笨如牛的家伙；江南七怪、馬鈺、洪七公、周伯通教導(dǎo)和學(xué)習(xí)《九陰真經(jīng)》，你父親變成一個天下無敵的高手，比全真七子不知要強幾萬倍。天下武功，各擅勝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學(xué)，現(xiàn)在在襄陽城里一燈老法師有一陽指絕學(xué)你不去學(xué)，反而汲汲于學(xué)習(xí)那些野狐禪？”

    郭襄點頭道：

    “是啊，外公教訓(xùn)得對，襄兒也很想向一燈大師討教，只是一燈大師喜歡清靜，我去求他，豈不是打擾他的清修？”

    黃藥師笑道：

    “‘不請是個閑和尚，請到就是一尊佛’。一燈大師我最清楚，雖然他一心向佛，清靜無為，卻有一顆赤子心胸。他那顆普渡眾生的慈悲之心，是不會拒絕任何人的請求的。”

    黃藥師的這幾句話說得郭襄躍躍欲試。急著要外公帶她去拜見一燈大師。

    黃藥師微笑著說：

    “你這么心急火燎地想去求一燈大師學(xué)武功，肯定不會成功的啦，一燈大師是一個世外高人，能夠來襄陽助陣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現(xiàn)在見他都很難，更不用說要他叫武功了，他只是一門心思花在他的關(guān)門弟子泗水漁隱身上，連他的大弟子朱子柳相見他都很難。”

    郭襄也知道想要拜見一燈大師很難，自己雖與他有過數(shù)面之緣，但與他說話也不過是三兩句。正自暗道可惜之際，第二天早上，黃藥師來找到郭襄，說道：

    “襄兒，今天與我一起去拜見一燈法師罷。”

    郭襄一聽，歡喜雀躍，急忙沐浴更衣，一路碎步，跟隨著黃藥師，往一燈大師的住處走去。黃藥師拈須笑道：

    “今天襄兒變得斯文起來啦？”

    郭襄臉一紅，微笑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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