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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回房時，綠棠想起白天的宴會，仍覺得惡心的想吐。

    素素與靈兒也都驚掉了眼珠子，對三小姐頗為刮目相看。

    倒是何嬤嬤見多識廣，服侍綠棠梳著頭發(fā)，娓娓言道：“京師的豪門大族，還不都是亂成一鍋粥。二小姐嫌她們礙眼，少過去就是了。”

    綠棠半閉著眼睛，緩緩道：“晉王答應封紫芫做側(cè)妃，位份非同尋常，她的肚子漸大，拖不了太久。最遲八月就得入宮拜見，放大定下聘。”

    素素連忙道：“三小姐到底是咱們二房的人，她若真封了晉王側(cè)妃，麻煩事就多了。侯門女兒嫁入王府，嫁妝不可能薄了，侯爺與大夫人肯定不會出的?！?

    靈兒也點頭道：“看三小姐如今不要臉的樣子，她一定會回西院找小姐要嫁妝的?！?

    父母財產(chǎn)與嫁妝還是小事，看紫芫不擇手段的模樣，只怕她還要翻出張小娘的身份來鬧一出。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文侯夫婦就派人將綠棠叫了過去，當著文紅藥與紫芫的面，讓綠棠交出西園庫房的鑰匙。

    “三丫頭要做晉王側(cè)妃，咱們侯府的嫁妝不能簡薄?！蔽暮罘蛉嗽捓飵Т痰溃骸八亲永镉钟辛藬R不住的東西，等是等不得的，臨時趕造采買也來不及?！?

    文紅藥在一旁幫腔：“你們姐妹倆才是至親骨肉，紫芫與我到底隔了一層。二妹妹，你獨自住著西園，把持著二房家產(chǎn)，將庶出妹妹打發(fā)給我們看顧，哪像是手足骨肉做的事？”

    綠棠端著茶盞飲了一口，笑道：“紫芫自幼喜歡跟著大姐姐，與大姐姐情深義厚，連出嫁都要與大姐姐共事一夫，我怎敢攔著她？”

    文紅藥瞥見紫芫雙手護著小腹，滿臉清澈無辜模樣，不禁陰陽怪氣道：“三妹妹到底是庶出丫頭，自幼沒爹娘管教，做出來的事夠人笑話?！?

    紫芫見文紅藥滿臉厲色，不端不正屈膝跪下，委委屈屈開口：“當初在崇仙觀服侍殿下，妹妹就怕大姐姐怪罪?？傻钕抡f，大姐姐是賢惠女子，再不肯攬酸吃醋，妹妹這才順了殿下的意。時到今日，大姐姐百般磋磨妹妹，到讓妹妹不知如何是好……”說罷哭的梨花帶雨。

    文紅藥最恨她這賤像，柳眉倒豎罵道：“小賤人每日打扮的花紅柳綠，一身勾欄狐媚像兒。那賊眼睛時刻溜在殿下身上，招惹的殿下不放過你，不要臉的賤貨！”

    紫芫聽她罵的惡毒，當即軟了腰腿，癱在地上嗚咽道：“姐姐罵我，妹妹不敢還口。可話說回來，哪個女兒家不重名節(jié)？妹妹雖沒名分，可肚子里孩兒卻是有種的，殿下用心看顧著呢。妹妹不像那沒臉娼婦，懷著不知誰家的野種，弄下來也只得喂狗！”

    這幾句指桑罵槐，把文紅藥氣得臉色鐵青，文侯夫人登時急了，指著鼻子罵道：“混賬小娼婦，婚事尚未放定，先弄大了肚子，侯府給你臉了？”

    紫芫擦了把眼淚，梗著脖子冷笑道：“咱們好言好語論著骨肉，我仍叫您一聲伯母。等我出了閣，是正經(jīng)的親王側(cè)妃，大禮上您也得排在我后頭。別看大姐姐是正妃，皇家規(guī)矩母以子貴，誰生下親王世子，誰是正經(jīng)主子！”

    文紅藥再也忍不住氣，將手里茶湯照臉潑過去。

    紫芫并不擦拭，流淚道：“大姐姐少動些怒。妹妹還在閨中，殿下就不顧規(guī)矩收用了我。將來咱們同在王府伺候，殿下寵幸妹妹的時候多著呢，只怕姐姐氣壞了身子！”

    幾句話把文侯夫人氣個倒仰，哆嗦著罵道：“二房的小娼婦，沒爹沒娘的賤種！”

    文紅藥也要砸茶盅，綠棠抬手一擋，笑道：“我們紫芫從小怕事懦弱，見著生人只有往后躲的。自從前陣她跟了大姐姐，才真是伶牙利嘴身體力行，萬般都拔了頭籌。到底是伯母與大姐姐調(diào)教的好，不關(guān)我們二房的事?！?

    一聽綠棠開口，紫芫跪在地上轉(zhuǎn)了個身子，擦著眼淚笑道：“二姐姐，昨天殿下封我側(cè)妃的事，您也聽著了。妹妹是庶出，從小好吃的好穿的沒到過我眼前。父親母親去的早，家產(chǎn)又都讓二姐姐把持住了，難道讓妹妹罄身子嫁去晉王府么？”

    她這話簡直虧心，自從父母去世，張小娘把持用度，綠棠吃喝穿戴都盡著庶出的小妹妹，生怕她受一絲委屈。

    就是今天，紫芫穿的一身絲絹輕紗羅裙，都要比綠棠的家常衣服貴重的多。

    綠棠心明如電，輕笑道：“三妹妹是晉王側(cè)妃，我這個嫡姐不過是沒封號的丫頭，自然要聽你的吩咐。你要什么，二姐姐還敢不給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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