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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的場景，并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或悲或怒，都在平靜的語調(diào)中透著對望去的釋然。

    不再斤斤計較，也不提家族榮譽(yù)，更不論欺騙。

    白玉安坐在父親的床頭，一直講話到了夜里。

    白同春的語氣一直都很平靜，父女兩人推心置腹，是這些年來難得能好好的說話。

    燭燈點(diǎn)燃，炭火噼啪作響，溫暖的室內(nèi)，時不時偶有一兩聲嘆息。

    白同春嚴(yán)肅的臉上，因為病重，已帶著慈祥，看著白玉安的眼睛里一直帶著水光。

    他看著女子裝扮的女兒，嘆息：“你嫁的人很好?！?

    “我在沭陽兢兢業(yè)業(yè)幾十年，從未被上頭重視過，臨到最后朝廷的圣職下來，竟讓我二品榮休，這樣的殊榮，我是想也未敢想的?！?

    “現(xiàn)在想來，是沈首輔因為你惠及我。”

    說著白同春閉眼吐出一口氣：“我一輩子追求的名聲，到頭來竟是靠著我的女兒?！?

    “玉安，往后好好過日子，你堂叔家也多提攜幫忙著，你到底也是白家人?！?

    白玉安垂眼，盡管從小父親教導(dǎo)她事事要以家族名聲為重，但她從來也沒有茍同過。

    人生來孑然一身，死后亦是一身干凈的走。

    過好自己這輩子就夠了，不虧欠，不遺憾，安安心心做人。

    家族的興盛，無外乎是為了利益。

    那些對于白玉安來說從來都是身外的東西。

    她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父親放心就是，我都知道的?！?

    白同春這才放心，又看著白玉安：“你畢竟已經(jīng)死了，往后少回來吧，你姐姐們時常過來看我的，你也不必?fù)?dān)心?！?

    白玉安默然，低聲道：“父親可愿搬遷去京城里，我也好照顧你們?！?

    白同春搖頭，緩慢道：“我在沭陽生活了一輩子，最后也想留在這里。”

    “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離不開了。”

    “況且京城太遠(yuǎn)，你父親早已不年輕?！?

    白玉安點(diǎn)點(diǎn)頭：“也好，沭陽比京城氣候溫和，我會再回的?！?

    說著白玉安叫了外頭的沈鳶進(jìn)來，拉到白同春的面前：“這是您的外孫女，名叫沈鳶。”

    又對沈鳶溫聲道：“鳶兒，叫外祖父?！?

    沈鳶生疏的盯著面前枯槁的如同盤根老樹的老人，不明白為什么面前的人為什么會這么老。

    可她還是乖巧的喊了一聲：“外祖父?！?

    白同春忙坐起身勾著腰去打量面前的沈鳶，不住點(diǎn)頭：“好孩子，和你母親小時候一樣。”

    父親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趙氏才從外面進(jìn)來，看著白同春低聲道：“幾個女兒都回了，在外面等著呢?！?

    “老爺，我?guī)齻円黄疬M(jìn)來?！?

    白同春擺擺手：“今兒玉安回來我高興，還帶著我的小外孫女，快扶著我起來，我也一起起來去外頭。”

    白玉安忙去扶著父親后背，擔(dān)心道：“父親的身子還病著，還是先養(yǎng)病吧?！?

    白同春搖頭：“我不過心病，你回來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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