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請恕老朽多言,侯爺此城,可是要全城皆商?聿明氏上承盤古開天,溝通天人殊途,經(jīng)歷過太多的生死成敗,見識過太多的滄海桑田,所謂的士農工商不過是統(tǒng)治者以之穩(wěn)固統(tǒng)治的手段而已,士也好農也好商也罷,誰也不比誰高貴,謀生手段不同而已。但商人逐利輕義這是不爭之事實,侯爺?shù)倪@座城里若盡是商賈,則無人追崇仁義,無人信奉道德,人人皆言利,當成為天下第一等骯臟之所在!” 對于聿明氏的擔憂,房俊自然有過思考,事實上這也是房俊想要建立這座城的緣由之一。 “以道德量天下,以仁義修自身,國無帥長,民無嗜欲,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殤。不知親己,不知疏物,故無所愛惜。不知背逆,不知向順,故無利害。此三皇五帝之垂拱而治,大同之天下……然則,此等社會可能存在否?請老丈教我。” 這是人類社會最終極的狀態(tài),沒有統(tǒng)治和被統(tǒng)治之分,人民沒有超出必需的欲望,也淡然面對生死。對人對物,以一待之,毫不偏廢。既不愛惜什么,也不畏懼什么。一切都順其自然,這是一個天下為公無有尊卑等級的大同世界,已經(jīng)無限接近于共產主義。 在《道德經(jīng)》里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小國寡民”;在《列子》中里是《黃帝篇》里的“華胥國”;在《莊子》里是“至德之世”;在陶淵明筆下是“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桃 的“桃花源”;在《無能子》里是“無奪害之心,無瘞藏之事”的太古之世…… 然而,到底只是夢想而已,是不可能存在的。 最起碼,在此后的兩千年內是不可能存在的,房俊可以作證…… 聿明氏張了張嘴,卻默然無聲。 家族悠久的歷史,留下了無數(shù)典籍經(jīng)論,以及各代先哲對于自身、對于社會、對于天下的思考。他當然知道這樣的一個大同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動物有天性,人類有慾望,這是上蒼的恩賜,亦是羈絆的枷鎖、罪惡的源泉。 所以,聿明氏才會世世代代追求無上天道,擺脫生死的禁錮、善惡的評判,無欲無求,超凡入圣…… 默然良久,聿明氏嘆息道:“人皆言堯舜禪讓,舜禹禪讓,遂垂拱而治、天下清明,不過是穿鑿附會而已。前者由墨子所創(chuàng),把本是黃帝九世孫、有虞氏諸侯的舜,說成是會燒窯、捕魚的農夫,以此來申述他尚賢的宗旨。而后者,則是儒家杜撰,盂子接過墨家的堯舜禪讓,添加出舜禹禪讓的故事,錄于典籍之中,也把原是百里諸侯的禹說成是匹夫出身,何其可笑?舜逼堯,禹逼舜,湯放桀,武王伐紂,此四王者,人臣弒其君者也。堯德衰,為舜所囚,復偃塞堯之子丹朱,使父子不得相見也,其后放堯于平陽。而舜更是給禹趕到蒼梧而死的。所謂的人治天下、以德禪讓,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房俊真真被聿明氏給震驚到了。 不過想到聿明氏悠久的歷史以及“神的侍者”這個極其崇高的地位,其家族之中流傳著上古以來不為世人所知的秘辛亦在情理之中。更何況后世便有所謂的禪讓制度只是古時候的部落選舉方式這種說法,房俊倒是也能接受。 歷史總是被掩藏在迷霧之中,窺一斑而得全豹,不過自欺欺人而已…… 聿明氏嘆息之后,精神稍坐振奮,盯著房俊問道:“侯爺心中看來是不信世人皆能受到道德禮儀的約束,認為人治難保公允,是以想要徹底的施行法家之術,以法治取代人治?” 房俊想了想,說道:“單純的以人治國,或者單純的以法治國,其實都失之偏頗。以人治國、垂拱而治,這是最終極的狀態(tài),也是最完美的制度,只不過這種制度所需要的基礎實在太過高端。所謂倉廩足而知禮儀,又所謂民不患寡而患不均,想要以人治國,需要走的的路還太遠。在現(xiàn)在這種百姓無飯可食、無衣可穿的條件下,本侯認為法治更容易促進社會進步,消除社會矛盾。”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