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芽坐在門口小客廳,大客廳里陸歸申夫婦和章秋華夫婦在談話。 “老陸,我剛辦好調(diào)動手續(xù),到她們單位的下屬企業(yè)去了。所以廠子情況不是很清楚了。”章秋華遞給陸歸申一根煙,抱歉地說道。 陸歸申接過煙的手一頓,心里一咯噔,“老章,你瞞得好緊啊,我遞報告的時候都沒有聽你說嘛?!? “是啊是啊,以為調(diào)不成就沒開口?!闭虑锶A彈了彈煙,“來來來,喝點茶?!? 隨后,兩位男人就在那憶往昔崢嶸歲月,感慨為什么廠子發(fā)展不行了,要走到這么一步。吃飯時,更是你一杯我一杯喝酒,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沈敏和章秋華家屬各自勸著,后來也不開口了,食不知味,滿懷心事的吃著飯。 陸青芽覺得大人都奇奇怪怪的,尤其看到陸歸申醉酒有點詞不達意時,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回家的路上,陸歸申騎著那輛28的鳳凰自行車,前面坐著陸青芽,后面坐著沈敏,搖搖晃晃,讓人心驚肉跳。沈敏要下來扶著車三人走回家,陸歸申堅決不肯,嚷嚷著,“沒醉沒醉?!? 沈敏沒辦法,只能由著他。好在,陸歸申還是安全的騎車將娘兒倆帶回了家。一進家門,晃悠著下了車,蹲在內(nèi)走廊上吐得撕心裂肺。 沈敏將陸歸申扶到房間,將他擦洗干凈,安置睡下,才到廚房間開始泡洗污濁的衣物。 陸青芽蹲在沈敏腳邊,問道:“媽媽,爸爸沒事吧?” “沒事,吐出來就好了。”沈敏邊洗衣服邊答道。 “媽媽,章伯伯家好漂亮,他們家有大電視,還有冰箱。我們家怎么沒有?爸爸不是和他做一樣的工作嗎?”陸青芽忍不住問道。 “能一樣嗎,他是科長。再說了,我和你爸說過,做業(yè)務(wù)時不該拿的錢一分也不要。以前聽你爸說,有客戶給回扣,他全部上交單位了,一分沒有留,那些錢也夠買電視機了。咱們就靠死工資,日子過得踏實。再說那些東西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還要有配額券。說了你也不明白,快去睡吧?!鄙蛎艚裉斓秸虑锶A家,或多或少也受到了震動,不由傾訴了幾句。 陸青芽感覺沈敏的情緒有點低落,于是自覺的洗漱睡覺去了。 “老陸明明說他把調(diào)動手續(xù)交上去,覺得很愧對老章,多年的同事就這么散了,那時根本沒聽說老章也要調(diào)動單位,怎么突然他就調(diào)走了,而老陸的手續(xù)還沒批下來?不會又有什么變化吧?真是好事多磨?!鄙蛎粜÷曕止局?,嘆了一口氣。 陸青芽不太理解爸爸為什么沒把錢拿回家,但卻記住了沈敏的話,不該拿的絕不能拿,要老老實實做人、清清白白做事。 陸歸申躺在床上,雖然頭大如斗,腦殼像針扎一樣突突的疼,心里卻跟明鏡似的。晚席中,老章不停的敬酒,很多話都在不言中。朦朦朧朧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時光,兩個小男孩相互陪伴、嘻嘻打擾、并肩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