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的妻子則是從前逃荒到他們家，被梁父買下的童養(yǎng)媳，與他青梅竹馬長大，父親年邁不能做工后，便是妻子出攤賺錢供他讀書，讀書費(fèi)銀子，梁父又沒了收入，梁家日子不如從前，繼母對此很不滿意，可有梁父鎮(zhèn)著，她也沒法，也怨自己的兒子沒有讀書的天分。 贛北府旱災(zāi)時，姚丞相兄弟貪下了救濟(jì)糧，導(dǎo)致贛北府餓死了許多人，梁父便是其中之一，沒了梁父的鎮(zhèn)壓，繼母開始對梁成夫妻諸多刁難，不是想盡辦法讓梁成斷了讀書的路，便是在梁成妻子大著肚子時指使她承擔(dān)家里家務(wù)還有出攤賺錢，梁成的妻子就是出攤時累的早產(chǎn)，好不容易從鬼門關(guān)逃了回來，還沒出月子又被繼母逼著下河洗衣服，加重了病情，自此只能臥床養(yǎng)病。 梁成有秀才的功名，原是可以找個更體面的差事，但是妻子吃藥是個不小的開支，他也想攢了銀子上京趕考，便接了這攤子，攤子上賺得更多些，好在，如今的贛北府有張睿大力支持商賈發(fā)展經(jīng)濟(jì)，讀書人出攤也不是那么被人唾棄的事情。 月娘雖不忍和葉三郎有張同樣一張臉的梁成日子過得艱難，但是也沒想過要插手他的生活，若他是個有志氣的，總能出人頭地的，不過她倒是趁著梁家沒人時去了趟梁家。 一間不大的院子，里面是三間土屋，她躍過院墻憑著感覺找到了梁成夫妻的屋子，屋子很簡陋但是瞧著很整潔，一個枯瘦的女人靠著床頭在縫制衣裳，月娘屏住氣息走近了些，那女子手上縫補(bǔ)的是件男人的長袍，應(yīng)是梁成的，如今出攤的梁成穿的都是藏青色的短打，這長袍想必是從前讀書時穿的。 女子縫一會兒便咳嗽幾聲，身子確實(shí)很是孱弱，月娘在暗處看了許久，見女子面色蒼白，但縫著衣裳時嘴角是上揚(yáng)的，眼中眸光柔和，縫好了長袍，她又拿起一件裁剪好的小衣裳拼接起來。 “死哪里去了，誰家的婆娘青光白日地窩在床上睡懶覺，連個午飯都不知道做，這是要餓死老婆子我啊，我雖不是你親婆母也養(yǎng)大了你們，你們便是這樣不將我放在眼里……”門外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 月娘瞧著床上的女子在那聲音剛響起時，便幽幽嘆了口氣，放下手中針線，扶著床邊起身，她走出屋子，聲音柔柔的道，“娘，兒媳這就去做。” “哼，非得念叨才知道挪動身子，這么多年了硬是沒見你練出眼力勁來。”那婆子不依不饒地繼續(xù)罵著，“是個女人都會生孩子，偏就你嬌貴，生個孩子養(yǎng)身體一養(yǎng)就是一年多，還得我這個老婆子伺候你，好歹他梁成也是讀過書的，他就不知道孝順兩字怎么寫……” “娘。”女子打斷婆子的話，夫君是讀書人，將來還是要考取功名走仕途的，她不能任由婆母給夫君扣上一個不孝的罪名，便是后娘也是娘，傳出對后娘不孝的名聲，夫君的將來必定受阻，“娘，是媳婦的錯，夫君時時教導(dǎo)兒媳要孝敬婆母，是兒媳身子不爭氣，您消消氣，兒媳這就給您做飯。” “呸，你這話糊弄鬼呢，那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婆子不依不饒，女子無奈嘆口氣，扶著墻往灶房走去，她知道自己越解釋繼母罵得越起勁，索性早些給她做出吃食來，好堵住她的嘴。 只是她這一步三喘的，做起飯來手腳未免就慢了些，惹來的是婆子更加難聽的話，月娘聽不慣那婆子嘈雜的聲音便離了梁家的院子。 第二日上午，她換上一套普通的衣裳再次來到梁家，這次她是敲門而入的，在門外等了許久方見梁成的妻子來開門，月娘借說自己是途經(jīng)此處想討碗水喝，梁成妻子起先眼有警惕，見月娘嘴唇干裂，一副趕路許久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不似作假，便返回屋中給她端了一碗水，又拿了一塊米糕遞給她。 這在月娘意外之外，她喝了水，吃了燒餅，將手里的一個小包袱遞給梁成妻子，“小嫂子看著身體不太好，巧得很我家中是做藥材生意的，我這有根五十年的人參便算是給小嫂子的答謝。” 說罷，便要轉(zhuǎn)身離開，衣服被人抓住，女子推諉道，“我那米糕值不得什么錢，水更是自家井中的，大姐這謝禮太貴重了，我收不得。” 月娘使了點(diǎn)巧勁掙脫開女子，笑道，“小嫂子莫要在意，這樣的人參我家里有許多，對你的身體有好處，身體好了才能有未來。” 梁成妻子自是追不上月娘的速度，她怔怔地看著遠(yuǎn)去的背影，片刻后想起什么打開包袱，見到里面一根人參還有十兩銀子，使勁揉了揉眼睛，剛剛究竟是真的有人來過，還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來救助她的？ 她忙將包袱包好，朝著月娘離開的方向磕了三個頭，方才返回自己的屋子，月娘在暗處瞧見這一幕，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她盼著那女子身體康復(fù)，盼著他們一家幸福，她和葉三郎沒能實(shí)現(xiàn)的，她盼著能在梁成他們身上實(shí)現(xiàn)。 后來，月娘再沒去過梁成的攤子，倒是讓清風(fēng)關(guān)注一二，半月后，聽清風(fēng)說，那梁成的妻子和他一起出攤了，月娘嘴角彎了彎，能出攤說明身子漸好了。 一月后，又聽清風(fēng)來報(bào)，那攤子現(xiàn)下是由梁成的妻子在守著，梁成則帶著孩子在家溫書，打算明年帶著妻兒赴京趕考。 月娘猜梁成必定是不放心妻兒在家中，怕被繼母磋磨，所以想帶著妻兒一同前往京城，倒是個有良心的，知道他們?nèi)缃襁^的不錯，月娘便沒再讓清風(fēng)關(guān)注了。 她怕自己知道的越多，越克制不住的去看梁成，她分得清自己的感情，她唯一愛的是葉三郎，對梁成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她只是渴望見到那張與葉三郎相似的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