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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呀……”有人寒顫著說道。

    一堆蜘蛛絲里頭，露出一具枯瘦的尸體，尸體是禿頭的，他倒在地板上，身上黏答答的，如同覆蓋了一層油漬。

    另一具尸體也同樣又瘦又潮濕，兩眼和鼻子的空洞中塞滿了蜘蛛絲，連口中也黏了一大堆，想來死前必定十分驚惶。

    第三具尸體也清出來了，是戴著一方儒帽、蓄著長須的老人，人坐在椅子上，一只手伸向小幾，沒入蜘蛛絲里面。

    曹天龍沿著第三具尸體的手，小心翼翼燒去蜘蛛絲。

    那只手是放在另一只手上的。

    這另一只手也是十分瘦弱，又黏又濕的，可是指節(jié)正微微在動著。

    曹天龍試著拔了拔蜘蛛絲，拔不下來。

    他一邊流著淚，一邊將那人四周的蜘蛛絲燒去：“爹呀，你得撐著呀……”

    不久，終于顯露出一個人形，已經(jīng)瘦弱不堪，失去了曹遠志先前的神采。

    曹天龍和家人用黑布把曹遠志包起來，合力抬起，發(fā)覺人變得很輕，心里更是哽咽：“快送老爺回家去……”

    家就只隔了一條街。

    一大鍋熱湯已經(jīng)準備好。

    云空整個人泡入藥湯里，約莫半個時辰，一只只細小的喜母才由他的皮膚下掙扎地鉆出，紛紛浮在藥湯的水面上，聚成厚厚的一層。

    曹諸乘比較糟糕，整個人泡入藥湯后，也悶出了一堆喜母，可是下半身已經(jīng)枯萎，變得瘦弱不堪，連站立也沒力氣了。

    外頭一片嘈鬧，里頭的人也開始忙著將藥湯倒入大桶，給曹遠志使用了。

    他們?nèi)×艘桓氈窆埽业讲苓h志的嘴巴，讓他含著呼吸，再將整個被厚厚蛛網(wǎng)包捆的人泡進藥湯里，然后便是等待。

    云空抹干身子，在一旁打坐，一面看著曹家眾人焦慮的神情。

    他知道他們正擔(dān)心什么，他們擔(dān)心的是曹遠志將會是什么模樣。

    “曹家大少爺……”云空的聲音很弱，但曹天龍還是回頭來了，“貧道相信，四風(fēng)齋的其他蟲兒也不行了……”

    曹天龍拭去淚水：“您的意思是……”

    “乘天亮之前，全燒了吧。”

    曹天龍愣愣的沒回答。

    “藥鋪還有其他尸體嗎？”

    “有三具……”

    “貧道建議，要燒了。”

    云空再強調(diào)，“而且要天亮之前……”

    曹天龍無力地頓首，看著父親泡著的藥湯，正浮起一只只連著長絲的喜母。

    ※※※

    云空離開很久以后，曹家留下一個道人救了曹家的傳說。

    傳說漸漸走了樣，加入了許多細節(jié)，連道士也說成了有呼喚鬼神能力的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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