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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年輕女子的肉叫“不羨羊”，意思是說味道美得勝過羊肉。

    小孩的肉叫“和骨爛”，表示小孩肉嫩，會連肉帶骨一起煮爛。

    其時，民間流傳了一首歌謠，酒館里賣唱的、街坊間的小兒，不時便瑯瑯上口，輕輕的唱出﹕月子彎彎照九州島，幾家歡樂幾家愁，

    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散去他州。

    ※※※

    云空手中那只瓷碗舉在半空，甜湯已經(jīng)冷了好久了。

    他似乎還沒有意思要用它沾一沾唇，眼神也是呆滯的沒有焦點，不知正望向那里。

    事隔一年，他終于回到開封府，先在汴河邊的茶湯攤子買了一碗熱騰騰的甜湯，只見汴河上的漕船絡(luò)繹不絕，漕運工人正粗聲呼喝著，搬進(jìn)從其他州運抵的貨物，又見路邊竹棚下有為人修臉的師傅，正替一名壯年書生修整他面上的雜毛。

    云空環(huán)顧四周，只見騎驢的、拉車的、趕豬的、打鐵的、修車輪的眾生相掠過眼前，忽然之間，耳中聽不見吵雜聲了，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靜謐。

    他眼前的一切，都將在近期內(nèi)消失。

    大宋被金人攻打已經(jīng)不只一次，每次都靠談判和金銀來解圍，京都開封府還在今年二月剛被金人包圍了三十三日，也是向全城搜括金銀才令金人退兵的。然而朝廷內(nèi)亂，權(quán)臣小人當(dāng)?shù)溃看我唤鈬瑩Q得片刻安逸，皇帝和權(quán)臣們又故態(tài)復(fù)萌，違背與金人的盟約，如此反復(fù)無常，金人也失去耐性，打算一次解決大宋了。

    但是對開封府人而言，百余年來不就是這么熬過來的嗎？只不過遼人換成了金人，日子還是一樣過的吧？

    不，云空知道，這一切快要結(jié)束了。

    道士魏漢津、徐知常說過了，神算張鐵橋說過了，太原府義勇武安王廟的鸞筆說過了，連真定府那位小隊長岳飛手下的鼠精也知道。

    他望著河面，兀自出神的沉思，心想他為何來此？

    云空在太原府解圍后馬上南行，以往可以乘船往下游順行到開封府，原本理應(yīng)十分快捷的行程，但在太原府陷入戰(zhàn)事后，許多人想往南逃難，船費已經(jīng)高漲百倍，云空付不起，只好用腳走。

    路上逃難的人潮很多，云空怕人群混亂會旁生枝節(jié)，因此盡量避開流民。

    這一路十分艱苦，要食物沒食物，所幸虛凌在云空離去前準(zhǔn)備了緊急行糧，包括干煎餅和果干，還有幼時跟師父、師兄云游時學(xué)會辨識可食用的野菜野果，增加了他的生存機會，不似其他從城市出來的難民，往往誤食毒草毒果，輕則重病，重則送命。

    為了省食物，云空也在晚上野宿時靜坐守一，使用以前跟師父學(xué)過但沒認(rèn)真實踐過的“辟谷法”，讓體內(nèi)真氣達(dá)到最大化的利用，也讓食物的需求達(dá)到最小化，因此少量的食物也令他撐完了整個旅程。

    如此歷經(jīng)三、四個月，云空才終于抵達(dá)開封府。

    進(jìn)了城，他先花個幾文錢喝碗甜湯慰勞自己，卻是一口也喝不下。

    太原府的關(guān)圣帝君鸞筆道：“郭京大開東京門，金風(fēng)閏月逐二帝。”

    今年有閏月，是閏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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